兰德和卡欧几乎可以说是狼吞虎咽地将叶陵制作的水煮牛肉泡饭套餐一扫而光。叶陵自己倒不是不想吃，主要是他现在身上挂着的增益属性对他而言比较有用，实在没有必要用水煮牛肉的增益属性将自己身上的状态刷掉。

    为了让兰德保持最强战斗力，叶陵特地又给兰德塞了个属性合适的饭后甜点。

    在这两人疯狂进食的过程中，叶陵又悄悄对卡欧使用了一次鉴定技能，确定卡欧身上的“严重冻伤”状态已经被解除以后，这才悄悄松了口气。随着卡欧的状态略有回复，叶陵的鉴定技能所看到的东西也就变得少了起来。

    只不过，不知道兰德和卡欧两个人在那边嘀咕了些什么，叶陵的队伍栏里很快就出现了卡欧的名字。

    这么一来，卡欧的状态也就清晰地展示在组队栏里了。

    卡欧重伤的状态并没能直接得到改善，所以他身上的所有增益效果和buff都大大地打了折扣。原本每分钟可以回血100点的状态，放到卡欧身上，现在就只能勉强恢复20点，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即便是这样，已经让叶陵觉得十分满足和安心了。至少，他相信兰德绝对会优先守护卡欧，应该不至于让这个血量正在慢慢回复的卡欧被卡曼杀死。

    倒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让叶陵更想要学习炼药技能了。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自己的亨格村中雇佣一名药剂师，哪怕只是学徒也可以。他暗地提醒自己，等这次事情完了，回到亨格村去后，必须第一时间物色药剂师。

    在兰德和卡欧两人吃饱了以后，终于是稍微做了一番交流。叶陵就坐在两人旁边，从卡欧的嘴里大概了解了一些这个副本诞生的原因——

    这些剧情，应该是也算是过场动画的一种，原本是为了让兰德这个NPC能够了解这个副本的成因。

    叶陵也算是明白了，系统对于玩家和NPC其实并没有那么明确的分界线。就算在没有玩家的情况下，只要世界开始运转，系统就不会直接天神降临，将某些记忆或者经历直接就灌输到NPC的记忆里，假装他们曾经经历过这一切。

    除了最初的设定以外，NPC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亲身经历。在这过程中，NPC有可能选择这么做，也有可能选择那么做。

    这是在自我学习AI诞生初期，很受人类争议的一个点。

    最初诞生的AI应该是如同人类的婴儿一样，只输入必要的资料。至于情绪、反应、选择相关的内容，会存在于它的数据库里，却并没有任何倾向性。AI必须像婴儿学习一样，在接触到新事物的时候再从数据库中调取相应的反应，然后在一系列反应中随机抽出自己的反应，并进行倾向性记录，最后形成一个自己的习惯。

    就比如一个空白的AI在被打了一拳，它的数据库告诉它可以“哭泣”、可以“愤怒”、可以“反击”，它会随机在这些反应中选择了“反击”。同时，AI会提升下次遇到同类事情时抽取“反击”反应的概率，然后逐渐以此形成自己的性格和偏好。

    而像兰德这种本身就有固定人设的AI，他自己的反应库应该本就有一个相对固定的倾向。

    但正因为目前游戏中所有AI都具有成长性，所以AI的每一次选择，理论上应该都有可能不一样。

    如果……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命运”的话。

    “……如果我能将卡欧救下来，应该就能证明‘命运’这东西是可以改变的吧？”叶陵深深地呼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本不应该有‘我’这个NPC存在，所以……我一定实在一个可变动的未来里。”

    通过卡欧的叙述，叶陵渐渐有些能看清这两兄弟的过去了。

    这两兄弟，哥哥叫卡曼，弟弟叫卡欧。虽然是一胞双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像爸爸，是个纯粹的人类；而弟弟则像妈妈，长着象征兽人的兽耳。

    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闭塞的村落，村子里的人一直对长相清秀可爱的哥哥疼爱有加，却总是瞧不惯那一看就是异类的弟弟。从小开始就被村人区别对待，造就了双胞兄弟之间截然不同的性格。哥哥活泼开朗，弟弟却沉默胆小。

    可笑那时候不经事的哥哥还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弟弟的错，他总以为，只要弟弟愿意敞开心扉多与村人交流，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冷落和欺负。

    “我那时候……总觉得妈妈更喜欢拥有兽人特质的弟弟。”卡欧的脸上回复了一点血色，却还是有股掩不住的苍白。他无力地摇了摇头，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后来我才发现，天真的人是我。不管是妈妈还是弟弟，他们都……一直在照顾着我。要不是妈妈惨死，我可能会一直活在象牙塔里。是我，一直拖累着他。”

    叶陵听得有些明白，又有些混乱。可系统却一点也不含糊，已经直接就在卡欧的名字后面用括号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算听不太懂卡欧的叙述，仅看系统这个操作，叶陵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他面前的这个卡欧，在童年恐怕不叫卡欧，而是叫卡曼。他正是那个用自己的天真去逼迫半兽人弟弟的人类哥哥。

    叶陵默然，但还是忍不住问：“你们的……爸爸呢？”

    卡欧抬头看了叶陵一眼：“他死了。他是村子里最优秀的游侠，据说是村里的支柱，会将猎物分给村人。但有一天，他受了重伤，护着一个怀孕的兽人女子回村。他只来得及安顿好我们的妈妈，没多久就死了。”

    叶陵：……早知道就不问了。

    如果是这样的背景，也难怪村子里的人就对他们兄弟有这样截然不同的态度。

    完全是人类的哥哥，是那名游侠英雄的儿子；而那长着兽耳的弟弟，却是害死英雄的兽人女子的后代。

    也许他们两兄弟从出生前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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