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赤脚汉真是够贱的，咱们给的价格高他们不卖，反倒卖给价格低的！咱们又不会不给钱！”

    “这里面肯定有事，咱们先回去。”

    看着叶天带人离去，陆飞龙立刻大笑起来，带头吹口哨起哄。

    “大爷，我刚才没听他们的话，您看，您看能不能……”

    “能什么？你算是什么东西，刚威胁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山货……”

    不等王九把话说完，就被陆飞龙抓住衣领抽了七八个嘴巴，算是把刚才挨揍的恶气发了出来。

    沿着山路走了没多久，王九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刚一转身，就看到脸色冰冷的沈若辰。

    被强行带到叶天面前后，王九直接给跪在地上，“默克老爷饶命呀，我都是被陆飞龙逼的，我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小老百姓，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起来说话，我问你答，说出我想知道的，这个就是你的。”

    将十个银元丢到王九面前后，沈若辰将枪口顶在王九胸口，冷冰冰的说道：“我家东主问话，你要是说不明白，一样有赏，赏你一颗子弹。”

    “我，我说，你们问啥我都说，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你冷静冷静，我想问的事情很简单，我们志凌商会明明给了更高的价码，为什么你不愿意卖给我山货？怕碧霄会的报复？”

    “不是，我们欠了碧霄会的钱，不能不还。”

    “那你卖出更高的价格，有更多的钱，不是能更快把欠债换上？你别耍花样！”沈若辰逼问道。

    “我不敢耍花样，当初借钱的时候，写了契约，我们要还债，可不能还钱，必须用山货抵债。”

    随着王九的详细讲述，碧霄会之前的布置也曝光在叶天面前。

    在叶天成为月朗山默克时，陆梦瑶便意识到，月朗山才是狙击志凌商会的主战场，在陆崇年忙着在立石城给叶天制造麻烦的时候，她已经秘密来到月朗山，开展了放贷业务。

    将银子提前借贷给各个赤脚汉，以且只能以山货还债。

    生活在深山之中的赤脚汉们信息闭塞，对于连本直东路总督是谁都不知道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将会有志凌商会这只大老虎回来。

    让赤脚汉们开心不已，陆梦瑶的借贷条件也十分宽松，无息借贷，以每年都能采到的山货抵债，每年最低只需要偿还两成借款，碧霄会的突然“施恩”，自然得到了赤脚汉们的积极响应。

    赤脚汉这些小人物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银子借了是要还，也明白借了碧霄会的钱，就要听陆梦瑶的吆喝，可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银子是真的。

    无论如何，都先把碧霄会愿意借的银子揣进自己的口袋才重要，按照王九的说法，所有赤脚汉都借了的碧霄会银子。

    听完王九的话，叶天长出一口浊气，自己还是小看了天下英杰。

    在本直东路这种丛林社会中，就算是四大默克级别的存在，也有可能被人灭族，所以各个家族在教育后辈时，都十分注重培养狼性，要敢打敢杀，做事狠辣。

    至于读书，读再多诗书也没科举的资格，一肚子墨水也挡不住对方捅过来的刀子。

    对于习惯了用刀子说话的本地家族，武力，凶悍，毒辣是生存的必备技能，读书则是无用的。

    所以陆崇年为了狙击志凌商会，会让街面上的混混出手，所以郑其坡才会对两个十几岁的儿子随意杀人的事情，保持默许，所以韩立德为了保住韩家在立石城的产业会悍然出手，杀光为韩家办事的商人。

    发现这一点后，叶天也按照他们的套路，遇到事情便动用武力，把他们打服打怕。

    可今天，叶天第一次遇到了一个高智商对手。

    无息借贷，是让碧霄会没赚到任何利息，可换句话说，碧霄会也没花一文钱便将所有赤脚汉死死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相比于和志凌商会竞争，将钱丢进价格战这个无底洞里，陆梦瑶的办法，最有效最经济。

    陆梦瑶的这一招，算是让叶天明白，什么叫先发制人，后发治于人。

    在叶天陷入沉思时，沈若辰好奇的问道：“你欠了碧霄会多少银子，要多久能还完？”

    “借了三两，呵呵，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不是没有利息么？怎么会还不清？”叶天疑惑的问道。

    “默克老爷，您有所不知，碧霄会现在什么生意都做，开了医馆，有布店，粮店，酿酒作坊，甚至还有棺材铺，连砖窑都有，我们需要什么，碧霄会都有得卖。

    和无息借贷一样，我们要是钱不凑手，能在碧霄会的各家店铺先把东西拿回来，日后再也山货抵消。”

    “什么货物都有？”

    看叶天的表情有些吓人，王九吞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自己刚才已经对陆梦瑶进行了很高的评估，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

    在这个时代，陆梦瑶竟然已经会用提前消费的理念刺激消费了，不收利息，让赤脚汉们慢慢偿还，看似是陆梦瑶亏了，可她成功的实现了商业闭环，等同于用山货取代了银钱铜板，成为了新货币。

    九霄商会下属的九个分会，能经营的范围都做出了明确规定，谁都不能捞过界。

    可陆梦瑶利用志凌商会入侵的机会，打造商业闭环，让碧霄会顺理成章的涉足其他行业，叶天可以预料，随着时间的发展，碧霄会的借贷客户绝不会只有赤脚汉。

    只要有足够契机，本直东路恐怕不会再有九霄商会，只剩下碧霄会。

    “我们走吧。”

    “你，你们真走了，不回来了？”被叶天的回马枪吓住的王九试探性的问道。

    “哪这么多话？地上的银元是你的了。”丢下这句话，沈若辰快步追上叶天的脚步。

    进山抓捕赤脚汉被迫停止，收购山货又被陆梦瑶上了一课，叶天心中憋闷可想而知。

    志凌商会与碧霄会，显然是麻秆打狼两头怕，叶天再为自己在本直东路遇到的第一个点智力的对手感到头疼的时候，碧霄会也对志凌商会攻克郑家堡时展现出的恐怖军力，大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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