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赢了玛克戈拉，他一丁半点开心都没有。

    以往的他，总是精力充沛，神采奕奕，做什么事都充满热情。这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是在为兽人，乃至为整个部落做正确的事。

    如今击杀加尔鲁什，这算是‘正确’吗？

    萨尔感到了迷惘。

    酋长大帐里, 觥筹交错，他机械式地接受着各个兽人酋长的祝福，宽慰着这些新加入的酋长们。

    气氛越是热烈，萨尔越是觉得有一种不真切的剥离感。

    至少百万兽人加入部落，这是力量，也是责任。

    你萨尔‘平叛’成功了, 别忘记，在隔壁塔拉多，还有着最最可怕的联盟大军啊！

    凌晨四点的通讯，对于萨尔来说，这不是谈判，更像是对方给予他和部落的一次……审判！

    大帐中，早已没有外人。

    大酋长的亲卫死守着周围，把警戒拉到最高级别。

    偌大的帐篷里，有着隔音结界、防护法阵等等。

    位于最中心、通讯用的魔法镜像面前的，只有萨尔、沃金和瓦罗克三个。

    时间一到，光幕亮起。

    “晚上好，大酋长萨尔阁下。”

    “晚上好，斯坦索姆皇帝陛下。”

    毫无营养的开场白之后，麦当肯微微一笑：“真高兴，能跟萨尔你一道欣赏凌晨四点的德拉诺。”

    萨尔的心咯噔地猛跳了一下：“斯坦索姆陛下，你来德拉诺了？”

    “我不能来？”麦当肯笑得更灿烂了。

    “我应该说欢迎吗？”萨尔不卑不亢。

    麦当肯左手托腮，眼睛里的神光闪烁不停：“对于我这样的恶客, 你可以不欢迎。”

    萨尔沉默。

    您老人家都说自己是恶客了, 恶客还用管主人家感受吗？

    “萨尔, 不用那么紧张, 我说过不会对你的部落赶尽杀绝, 自然会履行我的诺言。”麦当肯调整了一下姿势，变成十指交叉，手指背抵着自己的下巴了：“这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优点。”

    “感激不尽。”

    “我知道你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连外域都不放过的联盟，会甘愿放弃德拉诺。是么？”

    “对！”萨尔变得惜字如金。

    “面对来自燃烧军团的威胁。艾泽拉斯星魂觉醒了。作为一种自我保护，她把世界的一缕命运之力注入到几个她认为最有希望、最有前途的【世界之子】身上。她相信，这些世界之子当中，有谁能成长为引领世界走向未来的世界之主！”

    萨尔听上去觉得有点扯淡，但他没有打断麦当肯。

    “萨尔，你就是艾星原本选中的【世界之子】之一。”

    萨尔三个心中一凛。

    萨尔苦笑：“我么？”

    “是的，如果不是我，或许部落就会成为艾星上，唯一能跟联盟对抗的超大型组织了。”

    部落几个大佬同时哑然。

    没错，麦当肯简直是妖孽。正常来说，是个人就会犯错。可麦当肯从上台伊始，对联盟的引领和统治堪称完美。

    这也是为什么联盟强大到多线作战也完全不虚，甚至面面俱到，处处打赢。

    一直在赢, 就没输过。

    没有麦当肯，自然不会有赢麻了的联盟。

    “那，陛下想说，另一个世界之子就是你吧。”

    “对！也不对。这不是重点。”麦当肯没有完美解说下去的义务。他啊！就是一个窃取了二傻子气运的穿越者罢了。

    “你想我怎么做呢？”

    “击杀你，当然是夺取命运之力最简单的方式。但为了保持一个可能性，艾星星魂可能无意识地想尽量延续某个战败世界之子的生命。这对于想集中力量应对燃烧军团威胁的我来说，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这意味着我就算打散了部落，依然会有大量的部落战士打游击。”

    沃金插口道：“艾星则会有意无意地庇护我们的战士？”

    “可以这么说。”

    真正有脑子的领袖都知道，没有根据地，单纯地为复仇而打游击是没有未来的。

    反过来，部落倘若灭了，其子民自发式的抵抗行为，会给联盟相当大的麻烦。

    当然，也就是麻烦的程度，不见得伤筋动骨，更别说毁掉联盟的根基了。

    萨尔咧嘴，露出一个理论上是笑的表情：“也就是，我‘自愿’让出这个【世界之子】的身份，对你更有利吧。”

    “当然，你依然有‘不自愿’的权利。”

    这是提醒，更是威胁。

    麦当肯眼眸里闪动的寒光警告着部落三人组：事到如今，若是胆敢毁约就要准备好付出灭族的代价。

    “只要我还活着，我还是大酋长，部落就不会毁约。至于那个【世界之子】，你要我就给你。”

    “很好。今天晚些时候，需要你来希利苏斯一趟。”

    “可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萨尔答应就不带犹豫的。

    没有哪个部落知道，希利苏斯有一座泰坦遗址。历史上，在希利苏斯给萨总插了一把通天彻地的大宝剑之后，这里也成了后来的星球使者麦格尼*铜须跟艾星星魂沟通的核心地点。

    这一世，麦格尼虽然还没苏醒，但星魂的意志也更为活跃。这不妨碍麦当肯找到那地方，把泰坦守护者纯净圣母给扒出来。

    一小时后，在那座游戏里玩家获得【艾泽拉斯之心】的泰坦神殿里。

    当着守护者的面，萨尔庄重地做出了放弃艾泽拉斯世界的誓言。

    起初，这像是一番话躺平似的自我弃言。

    话音落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很快滴，萨尔感觉到一种玄奥的失落感，就好像有什么属于他的东西，被抽离出体外似的，顺着大殿内反射的光华，飘渺如烟地落到身边不远处的麦当肯身上。

    密封的泰坦神殿中，扬起了一股微风，这股氤氲的气息让善于沟通大地之灵的萨尔倍感舒服。

    可惜，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很快，萨尔感觉自己失去了跟大地、乃至于跟整个艾泽拉斯星球的联系。

    “唉……”

    大殿中，宛若幻音地响起了一声叹息。

    这声音是如此虚渺，就像是数百米外微风细雨中的沙沙细响，不仔细听，压根无法察觉。

    这边，看着系统提示疯狂刷屏，麦当喜上眉梢。

    【恭喜宿主获得了世界之子萨尔的认可，他将其所有的命运之力转让给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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