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妈了。”

    大美笑：“天天通电话，还想？”

    “怎么不想呢，一天看不见都想。”

    她妈对她，那是百分百，这样的妈试问谁不想呢。

    “那就视频呗。”

    “视频不一样。”二美掏啊掏的，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后看了一眼，然后递给她姐：“这是我给你买的脚链，算是今年最不浮夸的款，到了夏天的时候穿着拖鞋就超好看的。”

    “我信你眼光。”

    二美抱着手，“哎呀，我现在想想能给我姐买好看的首饰我就高兴，小时候都是你给我买。”

    她念初中念高中都是刮姐姐的钱花，她姐总给她零花，也想着给她买点好看的袜子，买点好看的鞋子，反正就是方方面面的牵挂着，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住着，但感情一直很好。

    那时候二美就做梦，梦想有一天她可以给姐姐买这个买那个，把所有她觉得好看的东西都送到她姐的眼前。

    她姐长得好，可某些地方随了她妈，对自己有点苛刻。

    刚结婚那时候大美还为自己买点什么穿穿，但也是不买太贵的，有那个条件也不花，宁愿把钱攒下来然后搭顾长凤点，搭二美点，等到二美结婚以后，二美能为她姐买的她就都买，她觉得女人有条件的情况下活的精致点也没什么错。

    姐夫是好，但女人的年轻岁月过去的也快，别到老了回头一看，自己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没享受过。

    “姐就占你便宜了。”

    “这是怎么说的，你是我姐，我们一个妈，不存在谁占谁便宜，那过去我天天占你便宜呢，我奶还那样？”

    大美叹气。

    “又折腾了？”

    大美现在也不太愿意看谭奶奶。

    这个没有办法。

    她就是孝顺，心肠软，可她毕竟有理智的对吧？

    谭奶奶现在对谭宗庆和顾长凤两口子不太满意，不满意的点就是和保姆会讲，讲儿子儿媳成天出去，她一个人守在家里，然后吃东西呢也是吃人家剩下的。

    一次两次大美不会放在心上，可天长日久啊。

    大美这现在面对她奶，心思就转变了些。

    也就是和老二她能讲讲。

    “保姆和我讲了好几次，之前是新换的嘛也不太了解家里的情况，爸妈出去工作肯定是要在外面吃的，有些时候你说不回来吃，就叫二婶给送点过来，我奶就非说这是吃剩下的。”

    二美挑眉头。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大美：“嗯？”

    “其实听这些吧，我也生气，所以我宁愿不听，就想讨好每一个人都太难，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我奶觉得待在我们家不幸福，那去谁家幸福？她自己不晓得都没人接她嘛，我也不理解老年人的脑回路，明明就指靠着这家，却要背地里讲人家的坏话，我妈其实个性就真的挺好了，换个人，估计是要把她给撵出去的。”

    “有些时候想想是自己奶奶，可有些时候觉得她也是糊涂。”

    挺简单的事情，但人家就不这样想。

    你说是故意胡思乱想吗？

    她奶没有躺下之前，那活的还是挺明白的，估计也是大脑不受控制吧。

    每当这个时候大美又觉得自己良心可能不太好，那是亲奶奶，对她也不差，她现在这样嫌弃亲奶奶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妈不气就行。”

    大美道：“那倒是气不到，毕竟回家的晚。”

    很多的事情墨迹墨迹一天就过去了，哪里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生气呢。

    姐俩也就背后讲讲，当别人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顾长凤也不气，因为她从来也不管。

    放家里，你愿意看就过去看一眼，不愿意看她也没短老太太吃喝对吧，别人有的我一定让你都有，你挑我理那我就离远点，但谭宗庆不行。

    谭宗庆他是个小心眼的人，时不时就犯毛病。

    早上过去给谭奶奶送鸡蛋羹，和谭奶奶干起来了。

    谭奶奶嗓子不利索，现在说什么可费劲了，偶尔开了话题自己接不下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抢上好胜的心没变。

    她和保姆说没摊上一个好儿子。

    谭宗庆正好端蛋羹进门就听见了。

    换一般人和自己妈也就不计较了，但谭宗庆不行。

    他付出了，那就得把这个问题掰扯清楚。

    坐在炕边就质问谭奶奶。

    “我怎么不孝顺了？我爸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给过我，我也没挑，你们做父母的一碗水端不平怪就怪我们自己没本事，没本事讨你们喜欢，生病了在老大家住不下去了然后灰溜溜来了我这里，我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谁都不要你们，我接手了还想我怎么地？我还不孝顺？你是搭过我一毛还是给过我一分？我没钱的时候你们生怕我沾到你们了，现在背后偷偷和人讲这些话，我妈你有良心吗？我要是不孝顺我就把你扬出去了，爱谁管谁管，你自己受不受欢迎你不知道啊？”

    谭奶奶吵不过他，但生气啊。

    气的胸口来回起伏。

    指着谭宗庆骂。

    “瘪犊子……”

    然后就哭。

    “我走。”

    保姆见谭奶奶这样肯定得劝谭宗庆。

    “大哥，算了算了……”

    那是亲妈，你还能怎么样呢？

    再给气死了，你说也不划算啊。

    谭奶奶是连哭带嚎，要见自己女儿。

    谭宗庆这边摔了门走了。

    去别墅住了。

    不肯回来。

    看见谭奶奶他觉得他能少活二十年！

    顾长凤听见了也看见了，眼睛一垂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劝，那谭宗庆这火就得冲着她发。

    过这些年不了解丈夫的脾气那就完了。

    爱咋咋地吧，她也没有办法解决这问题。

    陪她是肯定不能陪，别说谭奶奶，就算是二美天天在家要求顾长凤陪，顾长凤也做不到。

    她这些年一直干活来着，叫她停手享受生活她都不干，何况是陪别人呢。

    谭禾被谭奶奶哭来了。

    谭禾也带着一肚子气来的。

    训了谭奶奶一通。

    “我妈你就是不懂得好赖，你作什么妖啊，好好的日子就不想过偏要折腾，谁闲的没事天天待在家里陪着你？你皇太后啊，再说不是有保姆和你说话嘛。”

    折腾啥？

    大家不是没侍候过。

    但根本行不通。

    那时候侍候谭奶奶几天，那都是能拖就拖，谁都不愿意上手，就算她上手，她也觉得够。

    孝心可能是第一天满满的，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去了一半，真的侍候七八天就想调头离开了。

    谭禾是侍候过小孩儿的，把老人比作孩子这话她不认同。

    孩子之所以好侍候那是因为，孩子不会说反驳的话，你说什么他似懂非懂也会听，但是到了老人这里，她每次都要抢上，你说她她马上回话呛你噎你，她不高兴她就说各种伤人的话，儿女卖着力气管你，还一句好都不落，谁愿意干？

    说谭宗庆和顾长凤不回来这事儿，谭禾觉得没问题。

    “你走。”

    谭禾冷言冷语：“我走没问题，你换个人叫来也还是一样的说法，老二没说错现在就是没人管你，你要是有钱你是香饽饽，你现在手里一毛没有谁要你干啥？要你为了替你擦大小便，要你是为了闻你身上一股一股呛人的味道，还是要你为了叫你气别人，叫人家少活几年？我是你女儿，但我得讲句公平话，你可别作了，再作就真的没有人盼着你活。”

    她有些时候生气，特别生气的时候，她就想她妈早点走得了。

    像是她爸那样，早点离开不就大家都解放了。

    谭奶奶哭的呦。

    “都是我错……”拉拉巴巴挤出来一句。

    错？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生育子女，养育子女她已经把能负责的部分都负责完了，就算她没钱啥都没有，儿女也应该围绕着她，每个人都该把她捧在手心里。

    “老二不孝顺……”谭奶奶还是要说。

    谭宗庆管了，但谭奶奶现在不领情了。

    变卦了。

    “他们两口子烦我……拿剩菜给我吃……”

    谭禾一脸不耐烦：“不烦你谁还喜欢你啊？人在外面吃，给你带菜怎么就不行了？我回头和他们讲，以后别给带。”

    谭奶奶较劲儿。

    数落顾长凤。

    “她连顿饭都没给我做。”

    谭禾：……

    谭禾走的时候交代保姆，别什么话都往外讲，不该你说的你就闭上嘴巴别讲。

    是非都是你这个保姆搞出来的。

    当时讲，保姆也听了，但过后还是那样。

    这保姆请的吧，干活还挺麻利的，但共情能力特别强，她每天守着谭奶奶，确实见其他的人都不出现，谭宗庆两口子也是，条件那么好但是吧啥都不管。

    她见过大孝子，那种为了母亲什么都愿意付出的。

    所以她是同情谭奶奶的。

    觉得谭奶奶的孩子都不孝顺。

    不明白做子女的为什么要要求父母，父母把你生出来不是已经尽责完毕了嘛。

    给谭奶奶讲，她以前工作过的一家，人家那真是大家都回来看母亲，都把母亲当成宝。

    谭奶奶也喜欢保姆，也觉得有什么话都能对保姆讲。

    但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讲的时候会保留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去夸大她的作用。

    一大早保姆给谭奶奶换了裤子，在院子里搭衣服呢，隔壁老李老太太过来坐会儿。

    村儿里也有挺多人喜欢讲别人家是非的，这个老李太太就是其中一员。

    在屋子里唉声叹气的。

    “宗庆啊，是挣两个钱不知道怎么好了，还对你吼……”

    这挨千刀的。

    老李太太觉得人活这么大年纪了，那你妈都躺床上起不来了，你还训她？

    谭奶奶哭啊。

    “说我什么都没给他，想当年他念书……”

    谭宗庆当年考大学呢，你要说谭奶奶一点没管那是撒谎，当时谭宗庆上面有谭宗峰和谭禾，但谭宗庆成绩不太好，谭禾成绩不错，按道理谭禾也能念高中念大学，但谭禾是家里的大头顶，她如果去念书那就意味着少一个人赚钱养家。

    谭奶奶家那时候还在农村呢，她和谭爷爷都没固定工作，两个人赚的钱养家也是勉为其难，毕竟五个大小伙子呢，能吃的很。

    到了谭宗庆那时候，也不是想让他考，但谭宗庆不太听话的。

    他自己要念高中，那时候念书花不了几个钱，谭爷爷拦过，毕竟如果谭宗庆也赚工资的话，那家里的条件就好过的很了。

    谭爷爷也不认为念书就能怎么样，家里没出过什么太出息的人才。

    可谭宗庆谁的话都不肯听，因为念高中挨了一顿打，后来念完高中又考上大学，那有大学可念谭爷爷就没拦了。

    念大学和念高中可不是一回事儿啊。

    就放谭宗庆出去念书了，当然家里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只能少少给拿点钱，剩下谭宗庆吃各种补贴，这大学就这样念完的。

    你说父母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那这样说话容易招雷劈，但说要是有多大的作用，好像也并不是。

    谭奶奶现在咬住的一点就是，我虽然没有分给你什么，也让你给我养老了，但我毕竟让你上大学了。

    这个大学放到现在也是含金量很高的，因为有这个让你培养出来了三个优秀的孩子，难道这些没有我的功劳？你养我，那不是应该吗？

    你就该养我啊，你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你得到了。

    老太太现在想法就是一根筋，可能是越来越固执，也有可能是脑子生病以后整个人的思维都发生了改变，反正她现在不觉得欠谭宗庆什么，相反的她还很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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