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把全世界都染成了纯净的白，一行人走走停停跋涉到了天黑，终于看到了高地之下不远处阳墟的阑珊灯火。

    “此时阳墟的城门已关，大家就暂且在此处安营扎寨，休息一宿，明天一早进城。”

    乌三爷发号施命，同行的人都包含激，迅速的扎好帐篷。他们可是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了！怎么能不高兴？

    染漫乖乖的跟着灵芳，帮助做饭的小伙子他那生火。

    那是一个瘦瘦黑黑的十几岁男孩，脸上是四处是晒伤留下的疤痕。这样的寒夜之中，他裹着一张颇有些年头的鬣狗皮，灰黄灰黄的，还有同款的帽子。

    细看，会发现他的脖子处长着一个巨大的肿囊，和上的消瘦形成巨大反差。

    再一环视，同行的几个少年皆是如此。

    “哎”染漫叹了一口气，拿着木棍搅了搅木灰。

    以前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幸了，爹爹说过这个世界的不幸有千万种，所有的坏事之前都可以加上一个更字。

    如今她深有体会。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遇到过不少的困难，也好几次险些丢了命，但总体来说最终都是命无虞，还不断的变强了。

    她染漫不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这一世的命不易，所以她格外惜命。

    她也不是什么圣母，虽然不喜欢斤斤计较，但万事讲求个问心无愧，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她有时候会戏谑自己是一面镜子，照到什么就会是什么。

    可是有时候，善恶难分，是非难辨，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她毕竟是法制社会下成长起来的人儿啊，她也会为自己的暴行自责，会觉得亏欠。同时当看到弱小的时候，也会有一股莫名的正义之气想要伸张。

    摩挲着手腕上的小白，染漫没由来的悲伤。

    “许多话只能对着你絮絮叨叨了，你是不是嫌我太吵了，所以才故意不理我了？”

    寒意四处袭来，染漫往火堆靠了靠。

    “小姐姐，你在说什么？”他那看着这位奇怪的小姐姐，面带愁容，和一旁高兴的商讨明天将羊卖了购买些什么物什的大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什么，他那，火还要大一点吗？”

    他那俯看了看黑铁桶中的羊，又看了眼火，摇摇头。

    “姐姐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他那讲呀。他那最会倾听了呢，以前他那的姐姐还在的时候，就很喜欢跟他那讲故事。”

    他那挨着染漫坐在石头上，脏兮兮的脸上铺开笑容。

    “那你姐姐呢？”

    笑容瞬间凝固成苦笑。“不知道。”

    “不知道？”

    染漫下意识反问，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呼~~”他那猛吸一口气，随即又缓缓吐出，“三年前，村里大饥，连土狼都饿死了不少。四处白雪，没有吃的。我饿晕在。醒来的时候，娘说姐姐被送到尼姑庵去了，今后会过上好子的”他那突然哽咽了，

    “那个时候，我突然好恨好讨厌她，我恨她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留下忍冻挨饿，我讨厌她把以前说好的要好好照顾弟弟的誓言随意就丢弃了。”

    “后来呢？”

    好像知道了结果，可是染漫还是忍不住询问。

    “后来，有一天，我到前面那个繁华的城市中去卖狼皮，我看到了她，站在青楼的窗格前，掩着面，流泪看着我。原来，村里没有了办法，又只有她一个适合的女娃娃，就，就，就把她卖给了青楼，买价刚好够全村省吃俭用勉强度过那个冬天!”

    “”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染漫只能搂住少年单薄的肩膀，默默的陪他流泪。

    “明天，明天，我们就可以去见到你姐姐了。”

    染漫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

    “不，我买不起，姐，我买不起她的一夜啊，我甚至都不能进入那栋楼。”

    少年想起了一些耻辱的往事，他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钱，偷偷摸摸，东躲西藏，在这样贫穷，万事都要共享的村落，想要攒齐一点钱多么不容易。

    可是，他的千辛万苦，并不能换来见姐姐一面。

    那点钱根本不够。

    他也因此恨过爹恨过娘，恨过全村的人。

    恨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把姐姐卖到那个地方，那个时候的姐姐该是多么崩溃啊，曾经相依为命的亲人，族人，一起抛弃了她，将她丢进狼窝。

    他恨他们的冷血无和土狼没有区别。

    但他更恨自己，恨自己也是靠着姐姐卖才度过了那个难熬的冬天。

    染漫有些心疼的拍拍他那的肩。这件事太复杂，她没有资格评价。可是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

    “他那，明天姐姐带你去见你的姐姐好不好。我们，一起把她赎回来好吗？”

    不敢相信的看向染漫，“真的可以吗？”

    “你相信姐姐吗？”

    摸摸腰间，是临行时婷婷给她放的紫水晶，不多，但是染漫相信赎他那姐姐还是够的。

    如果实在不行，她不世境还有许多好东西，就是玉石也不在少数，不过那是下下策。

    “我，我信你。”

    染漫摸摸他那的脑袋，又捏了捏他那的耳朵。

    “嗯，姐姐呀，一定会帮你把你的亲姐姐找回来的！”

    展现笑颜，他那开开心心的起为村民们端羊过去了。

    “哎，终归是个孩子。”

    “你不也是个孩子。”灵芳师父不知何时从卿风那里凑过来，吓了染漫一跳。

    “师父！”

    “拿着！”

    一个鼓鼓的囊袋投过来，染漫眼疾手快的接住。打开一看，竟然全是上等的紫水晶，别说是赎个继女，就是亲自开个“红袖招”也够了啊！

    “为师只有这些了啊，这两思行和卿风都吃的不好，所以明师父要带着他们去补补，就留了些，你机灵点，不要被人占了便宜。”

    染漫眼眶一红，“是，灵芳师父。”

    “说多少次了，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叫我姐。否则显得我老。”

    染漫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你看，这不好的嘛，没事，别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为师亏待你们了。”

    “可不就是亏待了！”

    卿风不知何时也挪了过来，在灵芳的后背冒出个脑袋，吐着舌头撒。

    “你还好意思说，你明要是敢惹祸，看为师不打断你的腿。”

    “嘿嘿，我知道师父你舍不得。”

    卿风耍起赖来没皮没脸。染漫也被他逗乐了，刘樵愁眉苦脸的也凑过来。

    可是刚一开口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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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说如果，曾经你所信任依靠的人抛弃了你，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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