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义把那女人锁在屋子里一年多，他们家有个什么动静，我这边听得清清楚楚，没少听见那个女子的惨叫、哭闹声。”

    “没人揭发他吗？”

    “哪个敢揭发他，那姓张的就是个亡命徒、恶霸，谁敢惹他。他老婆对外宣称是自己姨家表妹住在家里，脑子有些不清醒。”

    “你妈当年生你的时候就落下了月子病，又一个人辛苦拉扯你，子实在艰难，体也一直不好！她当初带你到我们家的时候就已经病了，没白天没黑夜地咳，我们请大夫给她看过，大夫说是肺痨。你妈妈怕传染给你，所以一直让我带着你！”邱珍看着紫陌缓缓地说道。

    李澄江握住紫陌搭在膝盖上的手，片刻怔愣之后，紫陌推掉他的手，强稳心神，“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什么？”紫陌惊呆地看向邱珍，两汪清水似的眼睛满含着震惊和悲伤。

    “紫陌……”邱珍嘴唇微微抖动，悲切地抬头看向她，“其实你妈妈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还是让你珍姨告诉你吧！”张佩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紫陌不语，抬头看向张佩义，手心里全是汗。

    张佩义先开口：“我们这次来，就是专程来告诉你你妈妈的下落的。”

    四人落座。

    这次邱珍也跟着来了，只是比起张佩义一脸兴奋的样子，邱珍的脸显得更加郁和不安。紫陌心里明白，张佩义兴奋源于自己诺的三十万，可是珍姨忧郁的样子……紫陌紧张的心不又笼上了一层霾，内心更加忐忑不安。

    “我知道！”和妈妈分开二十多年，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平静的外表下，一颗心不由地紧张起来。

    紫陌的办公室里，李澄江也在，“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都要沉住气！”他仍是担心紫陌控制不好自己的绪。

    果然一个星期之后，张佩义就给紫陌打来电话，说找到了曲阑的下落，并约好第二天来公司面谈。

    接下来能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像张佩义这种贪婪的家伙，送到嘴边的肥绝对没有不吃的道理。

    知道了妈妈当年的遭遇，紫陌的心里难以平静。脑海里设想了多种母亲的现状，想得脑袋快要炸裂。一颗纠结愤恨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紫陌躺在上，辗转难眠，怪不得李澄江非要吃完饭才肯听录音，他事先肯定听过了。

    “随便你！”

    “睡在沙发上，想着你就在这面墙的另一边，我才睡得踏实。”

    “西卧室有，你为什么要睡在沙发上？”紫陌不解地问。

    “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李澄江担心地看向紫陌，“你心这么不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说完和衣躺到沙发上。

    “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

    紫陌的小家里。

    “嗨！”邱珍叹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张佩义摇摇头。

    “哎呀，当年的事？她还那么小，她记得个啥？她只记得你对她的好。抓住这一点，咱就可以吃她一辈子！三十万啊！不要白不要，这个世界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着，拿起酒盅一饮而尽。

    邱珍忧心忡忡地看向张佩义，“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吧！天上掉馅饼的事不会有，那丫头那么机灵，你就不怕她知道当年的事？”

    “都过了二十多年的事了，还有啥好担心的！你是没见那丫头，态度坚决得很，她说以后一分钱都不会给咱。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狠捞她一笔，以后再找机会跟她要钱，她要是不给，我就到处吵吵她忘恩负义！”

    “知道了！真是……”张开耀没好气地瞪了邱珍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你知道个啥！出去溜达溜达，这件事你别掺和，也不要到处乱说，听见了没有？”邱珍冲着儿子厉声说道。

    “爸，要是有了这三十万，我还愁娶不到媳妇吗？”一旁的张开耀一听，也凑到张佩义旁，满眼冒着贪婪的目光。

    “那丫头说了，只要帮她找到她妈妈的下落，不管是死是活，她马上给咱三十万，三十万块啊！我这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搞不好要把你这把老骨头送进牢里！”邱珍沉着一张脸看向张佩义。

    此时的吴义村，张佩义家里。

    “我妈妈的悲惨人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恨他！”紫陌说着，双眼犹如冰球，出冷冷的光。

    “不要太心急，沉住气！他还会再找你的，再见他时，千万不要把现在的绪挂在脸上。”李澄江耐心地劝着紫陌，“等到找到你妈妈的下落，再反过手来收拾他也不迟。你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楚彦城吗？”

    “他说给他些时间，我总觉得他们一定知道我妈妈的下落。”

    “他怎么回复的？”

    紫陌强稳心神：“没给！我跟他说只要他能打听出我妈妈的下落，我可以一次给他三十万，否则今后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还真是贪得无厌，你给他钱了？”

    紫陌点头。

    “还是要钱？”

    “是！”

    “你没事吧？冷静点，今天张佩义又去找你了？”

    录音停止，紫陌白皙的脸上乌云密布，双手紧紧得攥着裙摆，脯剧烈起伏着，内心愤怒到极点，双眼也出仇恨的光芒。

    “张佩义对那女娃从来没个笑脸，不是打就是骂。我看那孩子的样子痴痴傻傻的，张佩义不愿意养她，时常为这孩子跟他老婆吵架。话说回来，张佩义的老婆对这女娃还不错，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后来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孩子也不见了，可能是送人了吧！”

    “那张佩义夫妻俩对那个孩子怎么样？”

    “到底什么时候走的不清楚，不过有一天天擦黑的时候，我在大门口看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慌慌张张地向后山跑，紧接着张佩义两口子跟在后面追。从那之后，好像就没有再听到过那个女人的哭闹声，可是那个孩子还留在他家。后来张佩义老婆说她是嫁人了，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她。”

    “那后来她是怎么离开的？您有印象吗？”

    “你们也知道那个年代得了这个病就是绝症啊！我们庄户人家也不富裕，可是我们夫妻俩还是拿出了全部积蓄给你妈看病。可是你妈病了一年多，还是撒手去了！”张佩义爬满皱纹的脸满是无奈和惋惜，说完叹息着低下了头。

    邱珍也满脸悲伤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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