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黑暗之神，能给我们力量吗？”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能。”黑斗篷男子阴恻恻地说着，“只要对着阴影与黑暗处，祈祷就可以了，不需要什么五万金第纳尔的凋像奇观。”

    众人听不懂“奇观”的真正含义，只当是奇特的观赏建筑。

    听到这里，有大胆的人立刻开始祈祷起来。

    “黑暗之神，请聆听我的呼唤，请将力量赐给我，让我能够摆脱阴冷的地下室，住进光亮的大房子，再有十个，不，一百个漂亮女仆服侍我。”有人开口道。

    第一个人开口，第二个人立刻开口。

    大多数人本来就是这样，容易动摇，容易改信的。

    “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

    黑斗篷男子笑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脆弱的，低智的，肮脏的，蠕虫般繁衍生存的低等生命，为了生存下去，可以委屈自己变成任何模样，大自然自行筛选出来的，最强适应力的种群！

    不知过去多久，突然有人道：“我有新胳膊了，我的力量还变大了，我感觉自己能要死一头牛，掀翻一辆汽车。”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瘦弱的独臂男子。

    他只有一条左臂，众人对此并不惊奇，因为少胳膊少腿，缺手瞎眼的太平常不过。

    疲劳工作，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毫无保护措施的机器卷进去。

    然而此时，他空缺的右臂处，赫然长出了一条漆黑如墨，油腻光滑，还布满着肿泡的新手臂！

    不，不能说是手臂了，这不像是人的。

    但到底像谁的，抱歉，以这些工人们的见识，实在认不出来。

    毕竟他们中多数人没有吃过海鲜。

    有一个渔民出身的工人突然叫道：“这，这是，大王贼的手臂！”

    “是的，”黑斗篷男子笑起来，“光明让你少了一条手臂，于是黑暗就在无数生物中，给你找了一条新的，你满意吗？”

    “我，我满意，就是不知道未来我的女仆们满意吗？”那个瘦小男子兴奋道。

    他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用新手臂，将旁边一个壮汉直接举了起来。

    那新手臂缠绕在对方身上，就像一条蟒蛇，吓得壮汉动也不敢动！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获得了黑暗的恩赐！

    先是那些残疾者，接着是瘦弱者，最后是强壮的人！

    他们欢叫着，疯狂着，对黑暗的崇拜达到了高峰！

    黑暗，只有黑暗，会将力量直接赐给他们每个人，而不像光明那样，力量只会被国王、贵族、老板们截走！

    …………

    工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另外一股力量也在涌动。

    “这样下去不行！”

    “信众辛苦膜拜神的凋像，产生无数的光明的温暖的力量，却没有用来改善他们的生活，这是不公平的，是违背神的旨意的！”

    罗伦特教士，出身一个贵族家庭，同样是女仆所生，但他五岁时就很聪明，老爷们组织的考试，常常考到一百分。

    所以被留下来，作为老爷的第十五个正式儿子记入谱系。

    但他和其他人不同，还有着良心。

    这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受欺负有关。

    老爷正妻的儿子们，那是有着庞大娘家势力的，不管聪明还是笨蛋，漂亮还是丑陋，必然要在继承的第一顺位上。

    那些人仍旧拿他当仆人对待，因为他成绩好，每次考试出来后，都是他挨打的时候，威胁他不准考好。

    但母亲告诉他，不考好是不用挨这些打不死人的小家伙的揍，却会挨社会的毒打，那是真会死人的。

    “行了，没有贵族老爷建造奇观，那些穷鬼就是膜拜一辈子神，也不可能产生一点力量，他们能得到生存下去的干面包，而不是像东方、南方、北方那些发生饥荒的人一样，吃土吃草根，这就是对他们的最大公平了！”另外一个贵族教士，不屑地说着。

    “可是他们是会反抗的！近三年中的记录，工人们暴动的次数，每年增长率是200%！没错，你没看错，每年暴动的次数都在翻倍！大家学过数学，知道2倍不停翻下去，会是多么可怕！”罗伦特教士吼叫道。

    他还有良心，但为工人们发声的根本原因，还是为了维持一个稳定的社会，这样他才能在自己两百平的高级公寓中，三个女仆的服侍下，安稳地苟下去。

    “哼哼，让国王和贵族镇压就是了，国王占据着神力的十分之一份额，工人们都是他们直接管理的。”贵族教士还是不屑一顾，傲慢得很。

    在他看来，那些工人的反抗根本毫无意义。

    如果没有神力的话，或许他们能凭借人多，推翻国王和贵族，但现在不行。

    国王的一个神骑士，就能够镇压一千人！

    而他们最强的护教圣殿骑士，能够一人镇压一万人！

    那些工人又能如何？

    “等等，我也支持给那些工人一些好的生活条件，至少能让他们完成正常的传宗接代。”又一位女教士站起来。

    “谢谢您的支持，凯瑟琳主教。”罗伦特教士感激道。

    “不，我的支持原因是，那些贵族老爷的繁衍速度太慢了，质量也越来越差，而且科学界已经研究出来，近亲繁衍会造成种群退化……”凯瑟琳主教澹澹道。

    “是啊，我支持主教的看法，信众扩散的速度太慢了，我们已经征服了所有能看到的土地，但是信众还是太少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人口。”

    “没错，神力太伟大了，我们发现了它越来越多的用途，它可以凭空造物，可以让我们长生不老，可以横跨虚空……但是这一切都需要庞大的神力储备，男人也很重要，一个贵族老爷的繁衍速度，毕竟不如多人。”

    众人纷纷支持。

    “等等，你们又错了！”刚刚那个贵族教士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

    “什么错了？难道给工人们一点好的生活条件，让他们多生孩子，多给我们提供神力，这逻辑有问题吗？”有人不满道。

    “当然有问题，你们以为人生活条件好，就会多生小孩吗？哈哈哈，完全不对！”

    “这不可能，生活好了，为啥不生？”

    “很简单，生活好了，就会自己享受，而不是多生孩子来分薄自己的享受！这是人性，卑劣的人性，我通过预言看到了未来！在那个未来，人们每天吃着根本吃不完的食物，每天要为肥胖的身体而担心，但他们偏偏不生孩子，或者只生一个、两个……”贵族教士冷笑道。

    原来他并不是简单地出于傲慢，而反对改善工人生活条件的。

    众人愣住了，纷纷表示不可理解。

    “这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为肥胖而担心？有这么多食物，为什么还不生孩子？”

    “难以理解，既然食物吃不完，为什么不生十个八个，不，至少是二十个才行！一个女人从16岁生起，一年一个，偶尔休息，生到4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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