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自然是天下第一好。”穆红裳一副骄傲的样子：“对了对了，兰姐姐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谢姐姐的祖母还想给我哥哥做媒来着，山高水远的请了亲戚中身份合适的小姐进京。谢姐姐知道以后，偷偷告诉我了。”

    “她倒是肯实说，”顾仪兰有些意外的样子：“这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了，她怕是要挨些排揎。况且……就事论事，谢家的亲戚若与安国公府做了姻亲，与谢府与她自己都是好事，她这可是挖了自家的墙角了。”

    “这些事，谢姐姐一贯不瞒我，”穆红裳答道：“只是谢夫人也是白忙，我大哥喜欢你。”

    顾仪兰望着穆红裳许久没开口，半晌之后才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我不在京里的这些日子，朝中是有大变故吧？可是兵部有事？”

    “是有事。但顾姐姐怎地想起问这个？”穆红裳有些意外的样子，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将她知道的都告诉了顾仪兰。当然了，穆红裳的消息来源也只是家中叔父、兄长，还有谢淑柔，其实她掌握的关于朝政的信息也算不上详细，但这些模模糊糊的消息也足够了。

    “怨不得。”顾仪兰摇摇头，苦笑一声：“怨不得我祖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安国公府的求亲，我就在奇怪，他怎地这样快就改了主意。”

    “哈？”这下穆红裳倒真是十分吃惊了：“改主意？合着他原本没打算答应啊？！”

    “至少没打算如此轻易的答应。”顾仪兰答道：“若非朝中有变，恐怕会拖好一阵子。我祖父那人……一向是十分谨慎的。我在宁陵时，他曾寄信过去，与我父母商量我的亲事。可是我们家里的事，一向是祖父说了算，我的婚事我父母哪里做得了主，我当时就猜，恐怕是祖父想要找借口拖一拖。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他就直接应下了亲事，也没再与我父母商议。今日谢淑仪与王大公子突然订亲，怕是也与最近的时局有关。”

    “等三叔回来了，我问问他。”穆红裳歪着头想了想之后答道：“旁的我倒也没听说，我只知道眼下是顾大学士和王大人联合掌兵部印。”

    顾仪兰是了解顾大学士的，她沉默了一瞬没说话，但已然心中了然。怪不得祖母等不到穆征衣上门请安，就急急忙忙的打发她来安国公府。

    “他们要怎样，谁与谁做亲家，其实与咱们都没什么干系，”穆红裳也没等顾仪兰回答，就继续说道：“旁的都没所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征兵。爹爹前些日子来信，嘱咐了三叔，要他无论如何在三月末之前将五千新兵送入北境。”

    “这样急吗？”顾仪兰一愣：“二月才开始征兵，三月末就要新兵到北境，这……来不及吧？”

    “很急的。”穆红裳小脸十分严肃：“爹爹说了，实在来不及，就让三叔上疏，先从京中金翎卫调五千甲士入北境，再用今年新兵补入金翎卫。”

    “兰姐姐，反正你也很快要嫁进安国公府了，我也不瞒你，咱们北境的形势其实不好，这几年风调雨顺，草原上水草丰美，戎狄人也没像往年一样一到冬日就进犯抢掠，表面上瞧着似乎是安稳的样子。但其实眼下戎狄的几个大部族开始结盟，去年朝廷派了礼部钦差去与戎狄和谈，却没什么结果。若是他们大举来犯……总之朝中那些事与咱们安国公府没[　]关系，但眼下兵部出事，尚书位空悬，其实是爹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对于咱们穆家人来说，什么事都没有北境的事重要。”

    “我知道了。”顾仪兰望着穆红裳，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红裳，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兰姐姐谢我做什么，”穆红裳摇摇头答道：“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这些事你迟早都要知道。只是……兰姐姐，对不起呀，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我娘亲说，原本依着规矩，我哥哥应当在文定礼后拜访顾学士府，先向顾大学士夫妻请安的。可是大哥这些日子为了征兵的事一直在忙，到现在都没空上门拜访，反倒要你先到我们家来了。”

    “红裳，不要道歉。”顾仪兰握住了穆红裳的手：“你哥哥没有错，记得吗，你刚刚说过的，对穆家人来说，什么事都没有北境的事重要。再过不久，我也是穆家人了呀，我都明白的。”

    “兰姐姐，谢谢你肯理解大哥，”穆红裳笑了，大眼微弯，眸中光芒一闪一闪，像是蕴着碎星一般：“也谢谢你肯答应嫁给我大哥。兰姐姐，别看我总是吹牛，说我大哥是天下第一好。但是我知道的，咱们穆家的媳妇不好做，娘亲和叔母她们……”

    “瞎说。”没等穆红裳将话说完，顾仪兰就果断打断了她的话：“做穆家媳好得很，你大哥这样好，安国公府的长辈们也都很好，弟妹们都活泼可爱，嫁到这样的人家，是我的福气。”

    “兰姐姐……谢谢！”穆红裳笑得似乎更加开心，她用力朝顾仪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大哥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咱们家里人都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你谢我？”顾仪兰忍不住笑着推了穆红裳一把：“你是不是弄错了些什么？我的身份如此不合适，穆老夫人还愿意去我家提亲，明明是我该感激才是。若不是她老人家，我是万万不敢妄想与你哥哥订亲的。幸好她老人家坚持，我才能……我才能有机会嫁给你哥哥。”

    “过些日子该改口了，”穆红裳笑嘻嘻地答道：“什么老夫人、太夫人的。是祖母，祖母！顾姐姐可得快些习惯。”

    “知道！”顾仪兰脸颊又有些泛红：“诶，说起改口，我有事想求你呢。你知道规矩吧，新进门的媳妇在大婚第二日认亲时，要给婆家长辈奉上亲手做的针线礼物，老夫人……祖母说了，最迟五月底之前就要办婚礼，时间很紧了，这些针线我都还没准备好，你也给我出出主意，家里人都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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