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屋里，夏鹿忍不住伸手在鼻子前用力挥了挥。真不是她矫情，主要是这屋子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说不清道不明，总之就是很浑浊。

    长发男子注意到她这个动作，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住了，咱这儿住的都是单身男人，平时也不讲究，可能卫生情况保持的不是特别良好，让你受累了。来，进这屋。”

    说着，将两人请进旁边一间屋子。

    这屋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办公室，只不过有一套桌椅和一张靠墙摆放的两人位沙发。

    长发男子指了指沙发，“请坐。”朝外大声吆喝道，“给大客户上茶！”

    夏鹿手里抓着一次性纸杯，低头看着杯子里所谓的茶，不知道已经冲过几轮，连颜色都跟白水无异。

    “龙哥，听说来了个大客户？”

    原来这长发男子还有个很嚣张的名号，叫龙哥。

    夏鹿转头看周铭郴，发现他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明显在这环境下也不是很自在。

    龙哥看着两人，“敢问，二位今天过来是想请我们调查什么人？”

    周铭郴看他一眼，从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指了其中的周景闻，“这个人，见过么？”

    夏鹿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那照片还是周铭郴生日的时候她送给他的全家福礼物。原先以为这家伙不喜欢这东西，早扔了，没想到竟一直留着。

    龙哥盯着照片瞅了半天，茫然地摇了头，“好像没见过吧…一点印象也没有…”

    刚刚端茶倒水的人凑过来看了看，也跟着摇了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确定来过我们这侦探所吗？”

    “十年前，当初你们应该还在五号楼。”

    “十年前？”龙哥瞪大了眼，“兄弟，你不会是玩儿我呢吧。”

    “要说这近几年过来找我的人我可能都还能有那么点儿印象。十年前，还只见过一面，这谁想的起来啊…”他感叹道，“你每天走在街上看见那么些人，能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夏鹿明显感觉到周铭郴默默叹了口气，他原本过来也是碰碰运气，没报什么希望。毕竟他也只知道当初周景闻是要来这个侦探所，至于有没有真的跟这几人碰上面，谁也不清楚。

    “这侦探所一直是你们两个人吗？”

    龙哥点了头，“其实之前还有一个，后来不干了。但是我们两个一直都在，而且接待客人从一开始就是由我来做，只要是登过门的，我一定见过。”说着他挠了挠头，“但是每一个都记住，我还真没那种本事，有漏网之鱼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人很特别，来的时候应该是西装笔挺全副武装，”夏鹿补充道，“跟你们平时接待的客人应该不大一样，这样特殊的人也没有印象？”

    听到这话，龙哥笑了，“小姑娘，别看我们这儿地方不大，客户也是很多的。而且都是靠老客户介绍口口相传，别说穿西装的，就是专门开着豪车跑到我们这儿来办业务的也不占少数。”

    夏鹿禁了声，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刚刚周铭郴报价的时候，这龙哥的表现可不像是不缺有钱客户的样儿，而且看他们现在的状态，明明就缺钱得紧。手握五十万的大客户上了门，连茶都不舍得新泡一壶。

    还在想的功夫，周铭郴站起身来，“走吧。”

    夏鹿无奈地跟着他站起来，心想这么多钱摆在眼前都赚不到，这些人真是命不好…

    上了车，她敏锐地发觉周铭郴的气压莫名又低了下来，心里才明白他其实对这个小小侦探所还是寄予厚望的，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线索，如今又给封死了，不失望才怪。

    忽然，她摸到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包。

    “等一下，我有东西落在那儿了，你稍等我一下。”说着，她拉开车门，朝刚刚的屋子跑去。

    拍开房门，龙哥一脸无奈看着她，“小姑娘，真不是我们不想赚你们这份儿钱，你说有钱谁不想赚呢，我们又不是傻子。但是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人我是真没见过，总不能瞎编吧。”

    夏鹿从包里抽出周铭郴的高中毕业照，举到他面前，“那这个人呢？”

    三人趴在桌前，拿放大镜对着周铭郴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阵儿，龙哥皱了眉，“我总觉得这人很眼熟，就是不记得在哪见过了。”

    听到这话，夏鹿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真的？”

    龙哥点了点头，“这人长得又不是大众脸，不大可能混淆。”

    旁边的搭档立刻解释，“我们龙哥可是认人的一把好手，他说见过那肯定就是见过。”

    过了几分钟，龙哥还是一脸迷茫，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暂时没有头绪。

    忽然，搭档瞥到照片上方的学校名称，恍然大悟，“龙哥，你看这学校！”

    “学校怎么了？”

    “这学校是不是之前那个事儿？！”他惊呼出声，“绑架案那个！”

    经他这么一提醒，龙哥也终于恢复了记忆。

    “对对对，好像就是他。”

    说着，两个人忙活起来。龙哥跑到隔壁房间去喊人，“妈，你收的那些旧报纸派上用场了。”

    搭档赶忙跟夏鹿解释，“这人我们知道的，连我都有印象。之前有人请我们调查过他的事儿，所以你们今天就是来问这个的？”

    夏鹿含糊其辞，“算是吧。”

    没两分钟，龙哥扛着一大摞旧报纸从隔壁房间过来，身后还跟着个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

    夏鹿十分惊讶，坐了这一会儿，她都没意识到这屋子里还有个人。

    “这是我妈，平时特爱收集旧报纸，”龙哥主动介绍到，伸手推了推搭档，“别愣着了，快帮我找啊。”

    “不是吧龙哥…这么多报纸一张一张翻，得啥时候才能翻完啊…这事儿过去得有好些年了吧…”

    龙哥的亲妈走上前来，把一摞摞报纸分开，“我这都按年月分好了的，知道日期就好找。”

    夏鹿想起之前周奶奶跟她提过的那桩绑架案，是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06年。”她说，“新闻是06年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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