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给韵瑶查看了伤口，出来对安宁道，“皇后下，那簪子上有毒，幸而扎得不深，又救的及时，不然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好好医治淑妃娘娘，她是西凉公主，不能出了差池。”

    安宁不解，对荀域道，“是为了挑起战事，甘愿赴死？”

    但这又有点儿说不通，沈穆明明告诉她韵瑶是冲着她来的，难道韵瑶也骗了沈穆？

    荀域的脸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没想到这么防备居然还是出了问题，本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就算送过来一个人也无妨，但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脱离掌控，他想拖一拖和西凉的战事，对方倒是迫不及待。

    “查。”

    凝翠和胭脂都被带了下去，韵瑶昏迷着是审不了，沈穆也由韩昭审了一遍，结果几个人的供词却全都不太一样。

    凝翠一口咬定是韵瑶叫她这么做的，而胭脂则表示自家主子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凝翠**着她邀宠，甚至拿出了那些绣了陆正名字的帕子来。

    沈穆和胭脂的倒不矛盾，但他也不知道韵瑶和陆正之间的事。

    “那你总了解陆正是个什么样的人吧？”韩昭拿着那些供词头疼，现在这些人各执一词，总要求有个人能证明。

    “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有妻室。”沈穆也觉得头大，拧着眉头继续道，“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就算韵瑶不是公主，她慕陆正不愿和亲也很正常。”

    “对了，”沈穆忽然想起来，“那她来找我，求我和她一起回西凉去，她当时说是放心不下妹妹，现在看来，许是为了陆正。”

    将沈穆的话讲给荀域，安宁和他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本应该顶替公主和亲的女子上了送她来和亲的使臣，但因为明知事没有结果，所以一开始也曾努力过，但后来希望升起又破灭，大病一场后便无无求了，这个时候边不断bi)迫她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的婢女反而成了最大的阻碍。

    “所以凝翠受罚，是韵瑶的计谋。”

    安宁想起自己跟康卿的话，忽然有些得意，“我就说，总觉得她不是冲我来的。”

    看样子她的直觉还算准确，也万分庆幸韵瑶瞧中的是旁人，而不是荀域。只要有了感，再柔弱的女子也会变得狠辣决绝，不是最自己就是对旁人，像沈冷栀那样的豁出去不能占有就同归于尽的，她可是不愿经历第二次了。

    “荀域，你打算怎么做？”

    “再审，审到口径一致，都说实话为止。”

    安宁对他强硬的态度并不赞成，摇着头道，“我觉得没必要，不如让我问问她，她都一心求死了，说点儿实话总是可以的。”

    “说了实话又如何？说了实话难道就不罚了么？我们若是罚了她，叫西凉的人知道，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倒不如直接跟西凉摊牌，把人退回去，看看他们会怎么样。”荀域转着扳指，想着这一战是不可能再往后拖了，他留康家这么久，也该用上了。

    “你这是做好了准备，要打？”安宁看着他，心里还是不自觉地紧张，就算是早有绸缪，可刀剑无，总会有伤亡的。

    “打。”

    握着她的肩，荀域直言，“前朝重用康家，康映珠或许会骄横几，你也不必忍她，反正你是皇后，她康家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我知道，秋后的蚂蚱嘛，蹦不了几。”

    二人相视一笑，安宁倚着他道，“你把她送回去，是想成全她么？”

    荀域哼了一声，垂眸看着她，“就你心软，她回去横竖也是一死，就算在她想见的人边，她把事做成这样，赫连晏也好陆正也罢，都不会善待她。”

    有些人即使隔山隔水也能惦记一辈子，但若离得近了，心反而就远了。

    “那你要怎么跟赫连晏谈呢，一定不能是有人刺杀我吧，这样的话不打都不合适。虽然开战是肯定的，但一定要他们挑起来，还要让他们理亏，在天下人面前都站不住脚。”

    “所以，”面露狡黠，安宁替他出着主意，“一定是你发现了他们的公主是假的，赫连晏心疼妹妹，又想捞好处，随便送了个人来搪塞你。西凉用和亲的事蒙骗北国，天下人都会觉得赫连晏是个没有信用的人。

    按理说赫连晏若是顾全大局，就该给北国赔罪，但赫连晏并不是这种人，他恨北国入骨，一定会发兵的。

    思考了一下，荀域把她面前的茶盏挪开，将自己的换了过去，“若他抵赖，说韵瑶就是真正的银婵公主，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安宁眨眨眼，总不能让沈穆出面作证，他是存心要把沈穆留到最后以备不时之需的。

    荀域笑笑，并不打算告诉她，“反正朕一定叫他输的心服口服，痛不生。”

    他之前受了那么多罪，可不能便宜了赫连晏。

    “你不能这样，我出了主意，你现在又不告诉我你的想法，太赖皮了。”

    刮了刮她的鼻子，男人笑得一脸无害，“你那顶多算是抛砖引玉，砖可以随便扔，玉可是要好好留着。”

    安宁把他轰出了晏昵，不准他晚上留宿于此，荀域在外面哄了几句，倒也没太认真，径直回了长信。

    男人才一转，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对着田心低声道，“去请驸马过来，朕有事与他商议。”

    这是荀域第一次对沈穆称呼如此客气，还用上了“商议”二字，田心不知道其中的用意，微愣之后马上应了下来，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男人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喃喃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让你好好活着。”

    脱胎换骨，隐姓埋名，把前尘往事都忘了吧。

    沈穆来到长信，看着中央背对着他的男人，听见他对自己道，“终于快要结束了。”

    荀域转，继续把话说完，“但是于你而言，或许是全新的开始。”

    紧接着，男人笑了下，不是冷嘲讽，是真真正正第一次给了他好脸色。

狠男人网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收藏狠男人小说网(www.41n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