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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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没能守护好你。”

    那是封印在所罗门72柱魔神里的强大恶魔，是我怎样也无法战胜的，而且现在游戏之神那里也链接不上了，因为觉得我太无能，所以把我抛弃了吗？

    唯一愿意守候在我身边的宗茜也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突然明白孤独与绝望为何物，像我这样的人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没有力量反抗，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只能甘愿做一只最渺小的蝼蚁，任人踩踏。

    一世皆无成，终身为败者。

    这样的人生，不如死了算了……

    也许这样做，还会有点尊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航悲极生乐，发狂般地大笑着。

    “我就是一只蝼蚁！渺小到连魔神都不愿意踩！哈哈哈哈……果然，自杀的人都是下地狱的！因为那些恶魔都不屑去杀死他们！哈哈哈哈……我是蝼蚁！卑微的蝼蚁！”

    陆航于疯癫的狂笑声中，一把将那黑色的钉子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这样就好了吧？

    慢慢地失去了心跳……

    慢慢地失去了生命……

    慢慢地失去了温度……

    我明白，身为人类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恶魔的，但如果……我也进入地狱，并化作恶鬼，那么，我是否就有一战之力了？

    小时候我无数次做噩梦被鬼追杀，从小就十分害怕那些存在于传说或是故事中的非人类生命，阳间的人摸不到阴间的鬼，现实的人触不到高元的神明恶魔，弱小的人打不过强大的怪物妖兽……

    我看过很多鬼魂向生者索命的灵异故事，我读过很多神明恶魔降下灾难的典籍，我听过很多伪装成人类的怪物残害人类的都市传说……

    后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被某个极度凶恶的厉鬼缠上了，他要索你的命，你必死无疑，难以逃出生天。

    那么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还要去害怕死亡？不如坦然地去接受自己的死亡，因为……你最终也将成为和他一样的鬼。

    人终有一死，他杀了你，那你必再杀回去！曾经的弱小只是被逼无奈的妥协，但是此刻我为了向你复仇，也将化身为与你同样的厉鬼！就让我们在同一片深渊下尽情厮杀吧！

    到底是谁的憎恶更深刻！到底是谁的愤怒更澎湃！不要逃！不要跑！让我们乱杀如麻！沐浴在无尽黑暗，无数次涅槃重生，谁都不准后退一步！谁都不能终止叫停！

    千刀万剐！万箭穿心！烈火焚身！碎尸万段！血流成河！我无所畏惧！只为向你复仇！我要追着你杀！我要盯着你杀！凭什么要残忍欺负曾经软弱无助的我！你就没有想过今天会有弱者向你复仇吗！

    来与我厮杀！来与我厮杀！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先倒下！究竟是谁撑不住！现在是谁更强大！现在又是谁主宰！

    你是无比邪恶的厉鬼，那我就要化为比你更加邪恶一百倍的厉鬼！我的憎恨比你多一千倍！我的愤怒比你强一万倍！我要把你杀了又杀，杀了再杀一亿次！

    就算业火焚烧着我的身体，我也要在灵魂烧尽之前，将你揉碎、切裂、暴碾、屠绞成细小到再无可分的粉屑尘埃！

    伤我者必不得好死！

    为了战胜恶鬼……

    我愿化为更邪恶的存在……

    赌上我的一切！

    正是因为这份骨子里的弱小，什么也不曾拥有，所以才能不顾一切地豁出全部，就算把那卑微的灵魂抛弃也无所谓，就算成为至邪之物去交换无穷力量也随意。

    那些踩扁我如蝼蚁的家伙们，你们现在是不是要开始畏惧一下身为弱者的我了？

    正因生来一无所有，所以才能拥有一切！

    “我生来最大的武器，就是源于我骨子里的那份卑微与软弱！”陆航睁开了早已闭上的双眼，他突然瞪大了朝安杜马里吼道。

    安杜马里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竟然没有从他的恶魔之眼中读出陆航会于此刻暴怒如雷，向他发出咆哮。

    陆航面目狰狞，黑色的长钉插在他的胸膛里，他脸上发青发黑，无数青筋像细蛇一样浮现面颊，他紧握住那根长钉，然后更加用力地将它推进心脏，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他如表情如魔鬼扭曲，咆哮着向魔神大喊道：

    “弱小从来都不是罪恶！它让我们懂得了要珍惜身边的美好！而为了守护心中的美好！我们将奋发斗志，变得更加强大！”

    在那根黑色长钉插进心脏的窟窿里，一种极黑的能量沿着洞眼诡异扩散……

    “人类，永不言败！”

    很快从心口流出能量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像开了闸一般猛烈涌出，像几条粗长的黑色雾蛇，缓缓缠绕包围住了陆航的整个身体。

    “那是什么？恶魔的力量？他怎么会？”安杜马里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虑。

    安杜马里不禁开始好奇陆航身上的这种变化，黑色长钉造成的？不，这股能量连我也无法捉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继续用恶魔之眼全力观察着，试图看透其中奥秘……

    就在这时，陆航的眼睛突然发黑，他感到自己的脑袋仿佛被开了一个洞，钥匙扣一般很像韩文的黑色字体被灌入他的脑海，它们比天还浩瀚，比大地还广阔，仿佛构成世界的法则，一种难以形容的思维，像是在亲笔书写命运，亦像是在俯瞰星球，但更像是在接过支配万物的权柄……

    陆航的眼睛缓缓下沉，盖住瞳孔，他就像是站在风中睡着了……

    他看到遍地的骸骨缓缓升起，自己随着那不断堆高的骸骨水涨船高……

    无数亡者的枯骨化作一天登天的大道，在那漆黑的夜空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缓缓睁开了双眼，黑色的巨大双翼静静地舒展张开，所有星光都被遮蔽，只剩下那两只黄色的竖瞳散发出震慑灵魂的金光……

    祂注视着陆航，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而后祂发出了一声响彻寰宇的咆哮，无边的夜幕都在颤抖，陆航从中听出了两个字：醒来。

    陆航那原本闭阖的双眼缓缓睁开，像是一次睡足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

    他的目光辉煌炽耀，散发着黄金般的光芒，如君王般威严，如神灵般优雅。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环绕着无比厚重的黑暗，就像是无数条黑色的蛇缠住了他的躯体，在尽情着沐浴黑暗。

    大量的黑色烟尘从他的脚下升腾而起……纯粹的黑色，极致的黑暗，真正的恶魔也不过如此。

    他全身被黑暗笼罩，唯有目光黄金闪耀。

    恶魔与神明的双重交融，美得不可思议。

    世界在他那双金色的眼中，变得格外清晰，万事万物纤毫毕现，他突然抬头仰望天空，对着那无限遥远的穹顶，不受控制地流下了两行深情的眼泪，那种感觉仿佛有无数岁月从心中流逝，又像是经历无数次轮回的悲伤。

    一眼便是万年，沧海化为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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