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鹏飞道：“对，私心里，我不想一辈子被管束，这样的日子太难受，不痛快。只要我的业绩能大幅上升，我就有升职的机会，从评估员晋级为副主管，再到主管，到那时，我就能距离核心更进一步，得到更多的权力和消息，只有我的职位够高，我才有更大的能力帮你。”

    武云昭道：“我也先小人一把。若你成了主管，换了另一个评估员来配合我，我岂不是竹篮打水，白忙一场？”

    杨鹏飞道：“不会。我会申请身兼双职，只匹配你一个参与人，直到最后你选定位面。”

    武云昭怀疑道：“申请就能通过吗？”

    杨鹏飞道：“能，晋级标准是硬性规定，只要指标达成，申请一定能通过。”

    武云昭“哦”，一声，道：“原来是这样。”转念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为什么？”

    杨鹏飞道：“你比以往的参与人强太多，才智不俗，野心够大。我相信，你有能力帮我得到我想要的。”

    武云昭安心接受赞美，说道：“我可以竭尽所能帮你提业绩，升等级，但我有我自己的原则，不见得能按照最快速的法子完成任务，我武云昭要走的，是正道，绝不碰歪门邪道，诸如滥杀无辜，出卖**之类的事情，我断不会做。”

    对于武云昭的强硬的原则性，杨鹏飞早有体会，当下不反驳，痛快道：“我仍会履行评估员的职责适时提醒，但决不干涉。”

    武云昭也痛快道：“好，我保证以后的任务不会出差池，绝对完成。”伸出手掌。

    杨鹏飞道：“拭目以待

    ，合作愉快！”亦伸出手掌。

    两人对掌三下，结盟成功。

    既然有了交情，很多话说起来方便许多了。而后武云昭询问有关系统的问题，披着杨鹏飞壳子的评估员，顾潜山，就自己所知详细解答，直至天色向晚，最后又谈到了眼下的这个正在进行中的支离破碎、岌岌可危的任务。

    武云昭道：“废了吧！”

    杨鹏飞道：“恩，虎头蛇尾的，废了也好。你想怎么结束？”

    武云昭早有算计，问道：“你着急吗？”

    杨鹏飞道：“还行！”

    武云昭道：“那就再等我一段时间，我想体会、体会变老的感觉，大概耽搁七八十年吧。”

    杨鹏飞却未暴躁，只听他道：“行。”

    武云昭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阻止？”

    杨鹏飞道：“我觉得”耸耸肩，无计可施的样子，说道：“我觉得我阻止不了你，既然反抗无用，不如接受，大家都开心。”

    武云昭道：“说的对，最重要是开心！时辰不早，杨侍卫请吧，莫闹出误会。”

    杨鹏飞道：“微臣告退！”重新回到门口当值。

    在他的对面，他的搭档不发一言，对杨鹏飞进出立政殿之事好似没看见。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武云昭辅佐熊严成为一代明君，然而熊严经历的那场大病还是毁了他的根基，劳累之下，寿元不足，只撑到了四十九岁。武云昭亲眼看着熊严逝去，接着辅佐大皇子熊珏即位为帝，

    位居太后。

    匆匆又过三十几年，武云昭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皱纹满脸，眼神涣散，诠释了什么是“老态龙钟”。

    抬起手来抚摸脸颊，手掌不由自主地颤抖，武云昭微笑道：“差不多了，耽搁这么多年，是时候离开了，咳咳。”

    脑海里，机械的、平调的声音道：“你想怎么死？”说话的是顾潜山而不是“婉儿”。

    武云昭喘了喘，缓缓道：“喝毒药吧，见血封喉那种，我得死得体面。”说着，站起身来，脚步蹒跚，一步一步挪到床边，扶着床沿坐下，又喘了口气，笑叹道：“难怪人人都怕老，真是不能不怕啊。”平躺下来，整了整衣服上的皱褶，双手交叠放在肚腹之上，很庄严的样子。

    顾潜山又问道：“自己喝还是我通过系统喂给你？”

    武云昭道：“我需要这份胆量，平时练不到的。”意思就是自己喝。

    顾潜山道：“佩服。”

    武云昭只觉白光一闪，手中多了个瓷瓶----送她上路的良剂。

    她将瓷瓶举到眼前，怔怔注视了良久、良久。

    是夜，太后薨逝，享年八十二岁。

    再次醒来时，武云昭顾不得查察周遭环境，瞪着一双眼睛，体味由生入死，死而复生的神奇过程。

    星辰落，朝阳升。

    温暖的阳光落在脸上、手上、身上，驱退周遭的寒意。

    武云昭突然大喝一声：“我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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