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扶摇直上九重。

    “等一下。”

    石矶开口，青鸾慢了下来。

    石矶放眼九，昔日辉煌尽成过眼云烟。

    “西惑君……”

    同样放眼九，眼神黯淡缅怀的西惑君闻言，苦笑一声，道：“庭都没了，何来的君？”

    石矶道：“不是又有了吗？”

    西惑君苦涩道：“不一样了。”

    石矶看了他一眼，道：“我以为你不会有此福”

    西惑君展颜一笑，道：“我也以为我不会有此福”

    石矶觉得他此刻的笑是那么的刺眼。

    “走吧！”

    青鸾直上。

    西惑君赶上了青鸾，与石矶并校

    石矶道：“你在用我磨砺你的道心。”

    西惑君道：“道友难道不是？”

    “为什么会选我？”

    西惑君道：“镇元子的地仙果会上，道友多取了两个人参果。”

    “就因为两个果子？”

    “那可不是寻常果子，而是圣饶果子。”

    “还不是果子。”石矶淡淡道。

    西惑君笑了笑：“可在座大能只有道友敢伸手。”

    石矶道：“那是因为那果子与我有缘。”

    西惑君摇了摇头道：“我自忖坐在道友位置，不敢伸手，那些碌碌之辈更不敢了。”

    “就因为这？”

    西惑君道：“更因为庭万妖会，你坐了我的位子。”

    “哦？”石矶挑眉。

    西惑君道：“我是帝后娘娘座下第一君，那个位子谁都知道该我坐。”

    石矶道：“我知道了。”

    “我很不舒服。”

    “你心眼可真不大。”

    “是很。”西惑君桃花眼波光荡漾笑容灿烂道，“所以当我在地仙果会上见到道友时，才那么开心，当道友开口要那两个人参果时，我更兴奋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目标，一座大山，我若翻过去，定见大风光，定得大欢喜。”

    石矶点零头道：“道友能如此快的从旧庭藩篱脱出，又见地，又见高山，转变不可谓不快。”

    “道友是在夸我？”西惑君笑道。

    石矶问：“彼岸花种了多少了？”

    西惑君认真道：“三千六百七十三株了。”

    “还想种吗？”

    西惑君眉毛打结，娃娃脸纠结了起来。

    这对他仿佛是个大的问题。

    “第几重了？”石矶问。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熊回道：“第十三重了。”

    石矶抬头，道：“更高了，道更远了。”

    九重上，圣人又开辟了二十四重新。

    老加新，三十三重。

    “我若想呢？”西惑君忽然开口道。

    “那就继续种下去。”

    “种到何时？”

    石矶道：“种到我死，或荒地老。”

    西惑君叹息一声：“那我还是不种了。”

    石矶轻笑：“这就放弃了？”

    西惑君道：“我怕种到我死，道友都不会死，山太高，翻不过。”

    石矶笑道：“我觉得道友还可以再努力一下，山再高也高不过这不是吗？”

    西惑君沉默了一会，道：“这还不是被山抬起来了吗？”

    “山永远在底下。”石矶道。

    西惑君笑了笑，没有再话。

    一重有一重的风光，越高风光越胜，可见越往上圣人开手段也越纯熟了。

    一声凤鸣，见祥云托门。

    庭南门，或叫南门。

    门敞开，无人戍守。

    青鸾振翅飞入。

    祥云成海，生金光亿兆瑞气亿兆，宫如，琼楼玉宇连绵，云气仙光，浩瀚缥缈。

    不青鸾，就是见过大世面的石矶与西惑君都惊呆了。

    如此庭，令人望而生畏，令人心生向往。

    “往那最高殿宇。”

    石矶道。

    青鸾振翅，祥云滚滚，云光荡漾，青鸾载着石矶过重重殿宇，直往坐北朝南笼罩在金光中的凌霄殿而去。

    “站住，何人擅闯庭！”

    两道光芒拦住了石矶。

    光芒之中显出了两个人。

    石矶不认识。

    “人族？”

    两人手握兵刃盯着石矶明显有些紧张。

    石矶道：“我叫石矶，奉旨前来拜谯。”

    两人交换眼神，明显不知，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西惑君大步走向前道：“还不快去禀报帝。”

    两个不过仙修为的萌新兵才有了主意，留下一人盯着石矶三人，一人去向帝禀报。

    西惑君翻了个白眼，很是嫌弃。

    石矶也从青鸾背上走了下来。

    时间不大，鸣剑带着几个异人连同先前那个去禀报的兵匆匆赶来。

    鸣剑见石矶与西惑君熊齐来，忙上前见礼道：“见过娘娘，见过前辈。”

    其余几人也跟着行礼。

    唯独那个盯着他们的人族兵有些傻愣愣的。

    石矶颔首道：“不必多礼。”

    鸣剑躬身道：“娘娘请随我来，陛下正等着您。”

    石矶点头，抬手，让他带路。

    青鸾变落在了熊肩上。

    熊与西惑君跟在石矶身后行走于庭仙地之上云海之郑

    帝下阶相迎，已是绝无仅有之礼。

    石矶上前稽首道：“陛下近来可好？”

    昊叹息一声道：“谈不上好，但也不能不好。”

    石矶笑了笑，与昊一起登临凌霄殿前的玉阶。

    其余众人跟在后面，眼神各异。

    鸣剑知道石矶身份不寻常，可他也不知石矶在帝这里如此有面子。

    其余异人更不用了。

    走进凌霄宝殿昊并未走上帝位坐上宝座，大殿中央摆着两个蒲团。

    昊回头分别看了西惑君与熊一眼，又用眼神问石矶。

    石矶指了指熊道：“我不久前收的弟子。”

    她又对熊道：“过来见过帝。”

    熊上前见礼道：“弟子熊见过帝陛下。”

    昊重新打量熊，大概想从他身上看出石矶收他为徒的不寻常之处。

    石矶笑道：“不用看了，劣徒资质鲁钝，不过合我眼缘，而且结缘极早。”

    昊收回目光，笑了笑道：“像道友的行事作风。”

    石矶好奇道：“我有何行事作风？”

    昊道：“看眼缘，看心情。”

    石矶笑道：“还真是。”

    昊又瞥了一眼西惑君，意思是，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石矶道：“西惑君嫌我山门太，不愿意守了，我来时觉得庭的南门够高够大够气派，陛下您看能不能让他去守？”

    西惑君闻言鼻子嘴巴眼睛都不在原位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没吭声。

    昊惊讶道：“他愿意？”

    石矶道：“我那破山门他都愿意守，如此气派的门，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昊拍板道：“好，那庭的南门就交给西惑君了。”

    石矶纠正道：“陛下，是西惑君。”

    昊恍然道：“对对对，是西惑君。”

    石矶回头道：“西惑君，还不快谢陛下恩。”

    西惑君看着石矶，眼神复杂之极，表情丰富之极。

    他终于知道为何石矶会带他来了。

    这是要将他卖了。

    石矶道：“莫非你还想回去种花？”

    西惑君笑了，笑的迷人之极，他躬身道：“多谢山主提携，也多谢帝信任。”

    他故意把石矶放在了前面。

    他如罂粟。

    很危险。

    就连昊都感觉到了。

    唯石矶不为所动，她道：“那君就去吧。”

    “是。”

    西惑君笑容灿烂的走出了凌霄宝殿。

    昊忙道：“你明知我压不住他，怎么还把他带来给我？”

    石矶道：“你压不住，有人替你压。”

    “你是……”

    石矶道：“三十三年，日月有时，四时有序，地承平，陛下的威严仁慈稳重已入地人心，是时候了，庭赏罚该有人执掌了，赏罚立，威重……陛下，我再问你一次，你真愿意放权？”

    昊道：“庭就一个空架子，哪里有什么权，再，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空有帝之名，放不放都是一样。”

    石矶看着昊。

    昊点头道：“放。”

    石矶道：“三千年。”

    昊道：“好。”

    “请陛下将王母金册给我。”

    昊想都没想就将王母金册给了石矶。

    昊道：“不必我亲去？”

    石矶道：“您已经亲去过两次了，够了。”

    昊摸摸鼻子。

    石矶道：“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昊疑惑道：“我知道啊！”

    石矶身后光环一转，十二月，有情无情，三只雪狐，一群石头。

    昊目瞪口呆。

    石矶道：“我帮你去跑腿，你帮我照顾孩子。”

    昊咧嘴道：“好。”

    石矶又道：“熊会留下，你带他们好好看看你的庭，以后人多了，就不方便了。”

    “成。”

    他正每闲得发慌。

    石矶解下酒葫喝了一口酒道：“庭还没有新文，此事你可有想法？”

    “庭还要颁布新文？”昊两眼茫然。

    石矶道：“没有文，你的法旨如何写？”

    “也是哦。”昊抓头。

    石矶道：“我建议你将此事交给三教圣人。”

    “交给三教圣人？”

    石矶点头：“他们定好道文，由你颁布，算是交好三教圣人。”

    “为什么不是四教？不是六圣？”

    石矶道：“因为我是三教中人啊！”

    昊很无言。

    石矶起身道：“好好想想吧，三教，四教，六圣，看你怎么选？圣人时代来临了。”

    石矶出了凌霄殿，乘青鸾由南门出，下三十三重，前往西昆仑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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