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这种老套的台词？柳叶息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顺着葛忠年的意思试探道：“那，先听好消息？”

    葛忠年捋着胡须，眉间舒展，还有些轻松和快意：“好消息是，你并未中毒。”

    “那，坏消息是？”

    “坏消息是，你可能是中了巫蛊。”

    “……”

    柳叶息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一瞬间喷薄而出的大量带码词汇，只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幽幽吐出一个字。

    “哦。”

    葛忠年很是惬意地欣赏了一阵柳叶息“生无可恋”的表情，才满意地捋着胡须道：“巫蛊之术非老夫所长，明日你可央公子带你去瀚海阁，找徐三那老匹夫。邪门歪道，他最擅长！”公子既然留着你有用，想来应是会保你一时无虞。

    恪守祖训的瀚海阁守门人徐三，居然是个玩虫子的！？难怪瀚海阁里那么多悄无声息的八只脚！意思瀚海阁可能还有更多不可言说的别的虫类？想到这里，柳叶息不禁一个哆嗦。

    “对了，有一点老夫可要提醒你。无论是毒抑或蛊，非亲近之人，不能的手，你心里须得有个底。”

    这话即便葛忠年不说，柳叶息也早就想到了。能悄无声息让自己中招的，就那么几个人。自己日常饮食，除了汤药，基本都是交由首诺一手操办的。加之首诺昨晚回来后的反常，以及本该离开却仍留下的动机……

    “葛老放心，叶息心中有数。”

    葛忠年点点头不再多言，拎起药箱告辞离去。葛忠年走后，守在门外的承雨三人又围着柳叶息说了一会话，才被柳叶息赶着下去歇息。

    虽然已是月上中天，睡了一天一夜的柳叶息毫无睡意。望着三人出去后紧闭的大门愣了好一会神，柳叶息坐起身，拍拍脸：“没什么大不了了！活着就是福！”说着，为转移心神，伸手到枕头下，摸出回屋后又放回原处的几样小东西把玩。

    两枚颜色不一的玉佩，一块怀表，一把飞燕刺。

    柳叶息把玩着物件，正想着些有的没的，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狂风猛地吹了进来，刮得烛火颤动不停。眼看雷雨将倾，柳叶息起身关了窗，再回到床上坐下时，已经没了把玩物件的心情，抱着双膝在床上呆坐了一整晚。

    这场雷雨持续了整夜仍不见歇。承雨伺候着柳叶息洗漱完，才刚用了几口早膳，柳叶息就放下筷子，对首诺道：“诺啊，稍后我要邀三哥同去瀚海阁，午膳就不回来用了。”

    首诺点点头：“那晚膳我再做姐姐爱吃的！”说着，将熬好的姜汤放到柳叶息跟前，“虽是夏日雷雨，仍要小心寒气入体。姐姐用完早膳，再喝碗姜汤吧，驱寒防湿。”

    柳叶息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褐色汤汁，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抬眸对首诺展颜一笑：“还是你想得周到！”

    用完早膳喝过姜汤，柳叶息将看完的书册整理出来，放到刚睡醒就被承雨唤来的高橙儿面前。

    “什么意思？”高橙儿打个哈欠揉揉眼。

    “今日左右无事，不如你陪我去趟瀚海阁吧。”

    高橙儿“哦”了一声，转身就往小厨房走。

    柳叶息不明就里：“你干嘛去？”

    高橙儿回头，奇道：“不是要去瀚海阁吗？我还没用早膳。”

    “……”

    因着雨势未减，考虑到雨天路滑，又要撑伞又要抱书，行动很是不便。柳叶息命人找来小竹篓，包上一层牛皮纸，背到背上。身旁的高橙儿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牛皮纸包着的肉包，吃得正香。天有些灰蒙蒙的，大雨打得两人的伞噼啪作响。

    高橙儿吃完肉包，将剩下的牛皮纸揉成团，刚想随手丢掉，想起平日里被柳叶息念叨了无数次的“环保意识”，还是撇撇嘴将纸团放进袖袋。看了眼自己背着竹篓走在前面的柳叶息，高橙儿摸摸鼻子。

    “诶，你真不要我背？要是让人看到你身负重物，我却空着双手，明日李管家就该来找我问话了。”

    “没事，下雨天，不会有多少人看到的。就算看到了，你照实说就行。”

    高橙儿一听这话，就气得瞪大了眼：“照实说什么？说你嫌弃我还没出芭蕉院，就脚滑摔了一跤，把书散了一地？”

    柳叶息回头，满脸“知道你还好意思说”的表情：“方才若不是恰好在回廊里，这竹篓里的书册怕是早被雨水毁个七七八八了。”

    高橙儿又恼又愧，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气哼哼地跟着柳叶息走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要去瀚海阁吗？这条路怎么是去三公子的漪澜居的？”

    “去瀚海阁当然要叫上三哥。”葛忠年说过，让老三带自己去找徐三。至于为什么要让老三带自己去找徐三，柳叶息表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上赶着找死？何况到了环着瀚海阁的食人鱼湖泊前，自己也不会吹口哨唤来徐三娘啊！再说了，先前一天十两的交易，总要问清楚金主爸爸这钱是日结还是月结吧。至于还有什么别的更深的原因？柳叶息不愿多想。

    高橙儿跟在柳叶息身后，刚想嘲讽一句：“三公子岂是你想叫，就能叫上的？”转念一想这段时日喧嚣不止的传闻，以及三公子若有似无的亲近和默许，高橙儿还是选择默不作声地乖乖跟上。

    还没走到漪澜居，就见两人迎面而来。即便雨如珠帘横亘眼前，来人那似自带莹莹光效的水绿色身姿，依旧打眼得紧。

    “巧了，我正要去寻二妹，不知二妹这是要去哪里？”

    呵呵，从这到漪澜居，就一条路，自己要去哪还需要问？柳叶息咧嘴：“啊，是很巧，我正想去瀚海阁还书。许是大雨迷了眼，不知怎地竟到了三哥这里来。”

    顾以岚抵唇轻笑：“如此也是有缘，不如就让三哥陪二妹走一趟瀚海阁？”

    柳叶息一本正经：“固有所愿，正欲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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