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圈，时间差不多了，四个人往机关楼后面的小广场走去。

    快到小广场了，张嫂子突然对田小夏说：“小夏，你是不是后天就走了啊？”

    田小夏点头，“对，后天中午的火车。”

    “哎，军属就是这点不好，别人逢年过节都能团圆，军属就是不行，不过好在你们家卓团长级别高，你毕业了就能随军。”

    这话田小夏没法接，只能点点头。

    “明天去市里还是后天一早去？”张嫂子又问。

    “还没商量呢，也不知道卓航那边怎么安排的。”

    “那就明天中午去我们家吃饭吧，你来了那么久也没给你接接风，明天就当是给你……嗨，我说这个干嘛呢，初二按照习俗是要回娘家的，我们娘家都远，能天南海北地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我比你们长了那么几岁，明天都来我家，就当是走姐姐家了。”

    这种时候，田小夏是看王芬行事，自己怎么样都行，王芬时还要在营区住下去，和她们相处的。

    田小夏看王芬的小动作没逃过张嫂子的眼睛，“你别人她，她可是答应了，你来不来吧。”

    王芬闻言也搭腔，“对呀，我可是答应了，不要自己开火，还能吃到比食堂好吃的，我可不会错过。”

    田小夏一听王芬答应了，本来自己就无所谓，既然王芬都答应了，那她就没有拒绝的必要的，眼睛笑成弯弯的小月牙，“好呀，那就麻烦张嫂子了，反正我是个笨的，最多打打下手。”

    张嫂子豪爽地一挥大手，“就那么几个人吃饭，用不上你们打下手，带着肚子来吃就行。”

    田小夏和王芬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说：“好呀。”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小广场，小广场难得的热闹，虽然平时团里有什么需要全体参与的活动都是在小广场举行，比如每月第一个星期一的升旗仪式。

    但是那些活动战士们都是令行禁止一切听指挥的，要么就是安静如又鸟，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么就是整齐划一响亮的喊口号，这样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嗑瓜子闲聊是头次在小广场出现。

    小广场搭的舞台上还挂了一个像舞厅里那种彩色的射灯球，还有人在喂喂喂一二一二的试着话筒，这么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们刚靠近人群一会，一个小战士，田小夏知道他，是卓航的文书，但是一时想不起他叫什么。小战士在田小夏面前立正站好，一板一眼地说：“嫂子，卓团让我告诉你们去中间那边坐。”

    田小夏顺着小战士指的地方胡乱看了一眼，赶紧点头让小战士走。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喊嫂子，但是每次被喊都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还当着其他正牌嫂子的面。

    王芬打趣田小夏，“哦呦，大家传的都没错呢，要说对老婆好，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卓团是要排前三的。”

    田小夏红着脸打了王芬一下，“别瞎说，刘教导不好？”

    王芬一脸感慨，“老刘好是好，但是还是不如卓团啊。”

    张嫂子也说：“我看卓团长是不错的，早上他在楼下生火我可看见了，我还和老张说呢，看看人家，每次让他生火炒菜的都不干，怕把他的军装熏上味儿，只认着干点洗碗拖地之类不沾味儿的活，敢情人家卓团长的衣服不如他那套？人家卓团长肩上的可比他的值钱多了。”

    张嫂子说完，王芬跟着一起笑，田小夏觉得这越说越离谱，这个话题还能不能过去了？

    张云跟着张嫂子身边默默地听着，之前她还觉得她爸爸是个耙耳朵，在家里被妈妈使唤，可是听他们这么一说，好像被老婆使唤的丈夫才是好丈夫诶，卓叔叔那么厉害，他还是能被田婶婶使唤。

    还好很快这个话题就结束了，要不然田小夏大概会成为因为不好意思而自燃的第一人吧。

    几个人一起朝小战士指的地方走去，舞台是亮的，台下是暗的，田小夏偷偷四处张望，想看看卓航是在哪里，怎么就看到自己来了，可惜一直到地方了，田小夏也没找到人。

    场地有限，桌子有限，整个小广场就摆了三排桌子，主要是给机关干部和家属坐，其他战士都是各自带小马扎。

    “哦呦，沾小夏的光了嘛，还有一把水果糖。”王芬指着桌子中间小山一样的花生瓜子旁边堆着的十几颗水果糖。

    “说什么呢，沾我的光。”

    王芬倒是不见外，剥开一颗塞到嘴里，“可不是沾你的光，你前后左右看看，这么三排桌子，哪张桌子上不是只有花生瓜子，就这里有糖，还是卓航特意告诉的，坐中间。”

    田小夏前后看了看，还真是。但是！才不信是卓航放的，按照她对卓航的了解，就是想给她糖吃，也不会这么明晃晃地作出这种很容易让人误会是搞特殊化的行为。

    “应该是你家老刘放的，他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告诉我坐这，你也会坐这的。”

    王芬嗤笑一声，“得了吧，老刘，我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我想吃糖，他都不见得会给我买，别说做好事悄悄给了，有糖他自己悄悄吃了倒是很可能。”

    张嫂子打断她们两个，“这种好事你们还推，你们不认我可认下了啊。”

    “你认你认，给你认。”王芬连连让张嫂子认下来。

    这个时候，娱乐还很少，大部分家庭的娱乐还在收音机录音机阶段，能有这么一个晚会，大家的热情其实都很高涨，主持人一上台，底下的声音自觉就小了。

    看惯了专业的歌手舞者精心编排歌甜舞美的晚会，这样显得有些粗糙随意的土味晚会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没有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这样的开场，有的只是，亲密的战友们，敬爱的家属们。

    开场词还没念完，卓航和刘能就一起过来了，张云一向有点怕卓航，看到卓航过来抓了一把花生瓜子塞到衣服兜里，想了想又说：“卓叔叔，我能拿两颗糖吗？”

    张嫂子一把拍在云云手臂上，“你个倒霉孩子，家里少了你的糖吃？”

    云云嘶了一声捂着手臂，“是没少，可是不是你和我说的，要先问过才能拿的嘛，你们刚刚就一直在说是卓叔叔拿来的糖，我可是忍到他来了问过才打算吃的。”

    田小夏只想捂脸，真的，这事还没完了？怎么又绕回来卓航拿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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