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夜晚很安静。

    随着夜已深，聂飞萱、聂飞红、聂飞飞都已经睡觉去了。

    此时，火坑旁，只剩下聂妈妈、聂飞燕、聂飞前和宁孺威。

    “哥哥。你也是巴中毕业的吗？”聂飞燕问道。

    “是啊。毕业年半了，你要加油，争取考上个好点的大学。”宁孺威道。

    聂飞燕个子也很高，虽然相貌不及聂飞前那样特别出众，但也算得上是个大美女。宁孺威曾听聂飞前说起过，聂飞燕的成绩很好，所以也希望她能考上个好的大学，摆脱离雁这个偏僻的地方。

    “这次期末，我得了全年级第八，我目标是考上六师大，不知能不能如愿。”聂飞燕道。

    巴中每年都有十来个六师大，能考全年级第八，当然没问题。聂飞前说她成绩好，宁孺威之前并没料到会好到如此，内心不免有些为她开心，道：“保持这个成绩，六师大绝对没问题。”

    “我会加油的。”聂飞燕道。

    聂飞燕虽然年纪不大，但看得出她的成熟与稳重，对她以后上大学，宁孺威抱有很大的希望。

    “毛儿。你家有几兄妹？”聂妈妈问道。

    “我们就两兄妹，我姐去年结婚了。”

    “那比我们好多了，他们还有四兄妹在读书，你叔叔又三天两头不上班，我们负担特别重，这几年，多亏飞前的帮助啊。”

    宁孺威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聂妈妈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呢？

    是想让宁孺威知难而退吗？

    宁孺威在微笑中想到，聂妈妈这话也并不是吓唬，也算是事实，对这样的家庭来说，也不存在说假，并不像聂爸爸那样，意思非常明显。

    “我们飞前从小就特别听话，这些年来我们对不起她，其实她读书的时候，成绩也还可以，但因为家中负担重，不得不让她退学了。”聂妈妈眼神中饱含着泪珠，若是再说下去，肯定会掉下来。

    “妈。我已经很幸福了，现在能让飞燕们好好读书，我就心满意足了。”聂飞前拉着母亲的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聂飞前的微笑真的幸福吗？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聂飞前其实也流过泪。

    她很喜欢读书，但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放弃上学，就意味着家庭支撑不下去。

    每当看见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都还在学校的时候，聂飞前是羡慕的。就算和宁孺威在一起，聂飞前有时候也是自卑的。要是自己还在学校，是不是就更能和宁孺威光明正大的恋了呢？自己一个初中文化，宁孺威大学毕业后，一定会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到时候他还能不能看得起自己？

    下定决心和宁孺威在一起，聂飞前的顾虑很多，但她真的离不开宁孺威，就算以后不确定的因素很多，聂飞前还是坚持着这份，因为这是她的第一份，必须执着下去。

    “飞前已经十八岁了。我本来几次打电话，要她出去和我们一起干，可她偏要留在六州，也不知她在六州过的怎么样。”聂妈妈虽然是对着宁孺威说话，可还是让人能感觉到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担心和。

    宁孺威根本不知怎么接上话。

    “妈。我在六州好的，一个月有四五千，在外面能不能挣到这么多钱，都还说不一定呢。”

    这个工资，在六州，可以算上是上层工资了。聂妈妈在外面打工，有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工资拿。但挣钱多少，似乎不是聂妈妈担心的，她担心的是女儿的安全，一个人在六州，害怕她受到委屈。

    可宁孺威不敢向聂妈妈承若任何事，毕竟他还是个学生，什么都不敢保证。

    近十二点，聂飞燕也睡觉去了。

    剩下三个人，宁孺威感觉压力越来越大了。

    “妈。和你说件事儿。”聂飞前突然更靠近了母亲一些，笑着道。

    “什么事儿？”聂妈妈看着聂飞前，眼神中充满溺。

    “我已经决定和宁哥哥在一起了。妈，请你不要生气。”聂飞前道。

    啊？

    聂飞前突然这么说，令宁孺威感觉实在意外，又有些恐慌。

    宁孺威满脸通红，脸上就似有千千万万蚂蚁爬过一样，浑鸡皮疙瘩都在轰轰爆炸。

    本来以为聂妈妈会有很大反应，没有想到，聂妈妈表现的非常平静，道：“你这么大了，谈恋妈自然是不反对，但我们家条件这么差，将来”

    “娘娘。你放心，我会对聂飞前好的。”宁孺威不知怎么下保证，只能表示自己的对聂飞前的决心了。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的婚姻，我不干涉，你自己选择的，妈都支持你。”聂妈妈道。

    聂妈妈这句话，让聂飞前和宁孺威悬着的心，瞬间安稳落下，认为他们在一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真的吗？”聂飞前开心地看着母亲。

    “这事儿不由我做主，你自己和你爸说吧。”聂妈妈道。

    这又让宁孺威灰心了，和聂爸爸说，肯定不同意呀，还用问？

    “只要妈同意就好，爸我会和他说清楚的。”聂飞前道。

    其实，聂妈妈还有一件事，隐瞒了聂飞前和宁孺威。

    最近一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打电话给聂爸爸和聂妈妈，要帮聂飞前介绍对象。那个男孩子是他们本村的，家庭条件非常不错。可每次聂妈妈接到电话，都以聂飞前还小为由拒绝了，而至始至终，聂爸爸却没有果断拒绝过。

    对聂妈妈而言，她只希望女儿今后过上幸福的生活，父母的想法，也只能是建议，婚姻这件事上，还是得让聂飞前自己来决定。

    这个媒人已经和他们联系差不多一年多了，今年节的时候，可能还会亲自来聂飞前的家。但这件事，聂妈妈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只字未提。

    第二天，宁孺威吃过早饭后，准备回家了。

    这天早上，聂爸爸仍然对宁孺威不是很友好，临行前，依旧如此。

    宁孺威看着聂爸爸眼中满布了血丝，脸上的肤色红中带青，知道他是因为喝酒引起，可聂爸爸极不好相处，宁孺威本来想劝劝，让他少喝酒，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在回巴城的途中，宁孺威一直都很担心，他担心聂爸爸会反对他和聂飞前在一起，他担心以后还能不能再一次来到离雁。

    寒风吹割着宁孺威的脸，宁孺威不打了几个寒颤。心想，往后的子，会不会就如这样的天气一般，一直这么冰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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