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冬的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傅余生醒了过来。

    因为，他的梦境里，出现了高启航，同时，还出现了顾北辰和慕容云湛。

    在梦境里的较量中，高启航败给了他，顾北辰也败给了他。但是，慕容云湛却战胜了他，使他心爱的女人为了哥哥跟自己针锋相对、反目成仇。

    不过，他又好像有一种意识，能辨别出来那是他的主观思想构造的世界，他努力挣脱了梦境。

    往往梦境反应了真实的内心，恐惧、压力、挣脱、喜怒哀乐。

    很显然，华翼的局势虽然被他暂时稳住了，可是，高启航、顾北辰，以及苏良辰的孪生哥哥慕容云湛，这三个男人都会给他带来阻碍和困扰，成为损耗他大量精力的“劲敌”。

    他确实很在乎苏良辰对他的信赖和支持，在意她对自己的爱，更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再次遭遇始料未及的侵袭。

    傅余生轻轻坐起身，看了两眼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儿，突然想到什么，便轻微地掀开被子，换上了衣服。

    离开房间之前，他又看了几眼还在熟睡中的苏良辰和小丫头，才披上了那件有着“feuille”标志的中长款羽绒服。

    苏良辰醒来的时候，傅余生已经走了。

    不过，房间里留着了一张字条，上面有傅余生那隽逸的笔迹：

    我去处理一点事，晚点还会过来。

    内容虽然读起来有些生硬，可是，苏良辰的内心却还是莫名其妙的踏实。

    至少，他没有像四年前那样，就那样不留痕迹地杳无音信了。

    “咦？爸爸呢？”小丫头也醒了。

    “爸爸上班工作去了。”苏良辰一边回答，一边给小丫头穿衣服。

    她们一起出了卧室到楼下的时候，只听珊娜正在开导林雪：

    “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林雪诧异地反问道：“婆婆，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这个世界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吗？”

    “不完全是，我们不能说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但也不能说它是真实的。”珊娜接着回答，“心乃万法之源。”

    “妈，珊娜婆婆！早上好！”

    “外祖母，外曾祖母，早上好呀！”

    苏良辰和小丫头向她们走了过去。

    “早上好！”

    “雪，这个世界从“有”到“无”的转变，就像从小丫头这个年纪，到你的女儿，再到你，最后到我这个年纪的过度变化，我们的地球就如同宇宙中的一粒细胞，而我们，更是微不足道。”珊娜举例子说。

    “好深奥呀！”小丫头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是啊，很深奥呢！小丫头都明白了！真聪明。”

    *

    “谁都会阻止对方强大，来保证自己的权益，这就是黑暗森林法则。”高启航跟傅余生通着电话，说了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永恒的威胁？”

    傅余生讽刺地反问，他将座机电话放在办公桌上，面对着电脑，查看着陆半城发给他的有关高启航和慕容振东之间的往来记录。

    “没错。”

    “为什么一定是我？也许是你自己呢？就像威胁人类的并非自然，而是人类本身。”傅余生平静地说，“所以，威胁到你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内心的恐惧！”

    “傅余生，你别跟我绕！我知道，你下一步会对付我，可你别忘了，顾北辰才是你最大的情敌！哦，还有，如果小影在你和慕容云湛之间选择一个的话，她很有可能会选择她的孪生哥哥，敢不敢打赌！”

    “我不会给她做这种幼稚的选择的机会！”傅余生说完，挂断了电话。

    高启航给傅余生打电话目的就是为了故意扰乱他的内心，下一步，就是逼苏良辰做出选择了，他给苏良辰打了电话。

    *

    “高启航，我念在你曾多次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还是爽妞儿的大哥，无论过去你做了不好的事，人无完人，我依然想珍惜你这个朋友。”苏良辰接到高启航的电话，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她越是想要迫使自己冷静思考，脑子越是一片空白。

    她没有想到，高启航会这样利用傅余生的自信和傲娇的性格，用一种顾全大局的方式，让她做出选择。

    “怎么？你是怕你和傅余生的感情经不起考验？”高启航苦口婆心地说着，“你知道的，我想要你，完全可以不折手段得到，但我不想这样。我想看你跟我在一起时真实幸福的笑容。”

    “我不能因为傅余生爱我，去肆意地伤害他。我不想考验，不是对我和他的感情缺乏信心，而是，我要换位思考。”

    “小影，你知道的，现在的傅余生，不仅是对我来说是威胁，他的后续力量超出了你所能想象的范围，”高启航语重心长地说，“他在商界的存在，很快就会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不止是我们这些商界的高层，就连很多的民生实体店都对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他并没有侵犯到你们的利益啊！他明明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最底层的权益。”苏良辰不明白。

    “但是，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明白过来，他给人们带来的弊远大于利，所有统一的平衡，已经被他带来的负面影响打破了。”高启航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小影，你知道的，华翼能够几十年都深得人心，是因为它没有上市，也就不存在扰乱股票市场的情况，但是，傅余生作为“天使投资人”的操盘，大家有目共睹，恐之不及。往好了说他是在劫富济贫，往坏了说，他是在打着抢我们的蛋糕喂别人的幌子给他蓄势。”

    “我……”苏良辰真的没办法冷静下来，“一定要由我去劝说他吗？以他的性格，他会以为我不信任他，再加上，刚才北辰哥也给我打电话了，他也反对傅余生。我很难想象那种他被所有人都孤立的情形。如果连我都不支持他的话……”

    “没错，男人被抛弃的伤痛不比女人少。实际上，你并没有抛弃他。这些需要他自己明白过来。”高启航低沉地说，“小影，你知道的，我向来都是有两手准备，我现在是为了表达我对你最简单的爱，而让你做出选择。”

    苏良辰沉默了，她懂高启航的为人，既可以拥有博大的胸怀，也可以狭隘狠毒。

    “你哥在我这里，现在还好好的。”高启航心平气和地说。

    但是，苏良辰分明听出了他是在提醒自己。

    “一定要这么逼我吗？”苏良辰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知道，高启航是在动摇她跟傅余生携手并肩的决心；她更知道，高启航的提议确实是在防止傅余生陷入树敌无数的局面。

    可是，她一定要顺应这黑铁一般的规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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