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你学会之后只要再教会几个手下就没问题了，”我说，“当然，你的虫帝分身不行，因为她和你是相互联系的。”

    “那么……”她皱起眉头，“我们就算控制住一个龙帝，旁边的龙帝也能救他们？”

    我点头：“是这样，但是，我们只需要一秒钟，何必在意这些？”

    “说的也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当然，强者战斗，一秒钟意味着太多变数，如果遇上控制了一个龙帝刚要发动传送，另一个也来了的情况下，两个一起带走也是可以的，”我笑着说，“着叫超额完成计划。”

    “对了，还要考虑到里面的空间封锁，”她又说，“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刚传送到里面，就被发觉，同时，他们的防御禁锢法阵启动，将我们两个控制住……这是最坏的情况，我们需要一套完备的计划。”

    “当然，”我说，“每一种可能都要考虑到。”

    “我们能先上去吗？”她说，“这里有点冷……”

    “走吧。”我说。

    “老实说，换个场景就应该脱下外衣给她穿上……”李奥突发妙想。

    “有必要吗？”我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过于跳脱……

    上升途中，我们继续讨论着各种方案。

    “对了，空间禁锢可以利用起来，”沙拉凯瑞艮说，“也就是说，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那么……”

    “进去之前，在龙界弄出一些大动作，将他们引出来，保证里面剩下的龙帝数量达到最低值！”我心中灵光一闪，“我们可以主动封闭空间！”

    “就是这样！”她也有些兴奋，“我突然觉得，七个龙帝也不是那么难对付了……”

    “喔，我以为我不提醒你们就想不到呢……”李奥说，“要知道，地球人可最爱看一只小队甚至是一个人就团灭一大帮敌人的电影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说。

    “等你们讨论完了我再说，显得我厉害，也显得你厉害。”李奥有些嬉皮笑脸的感觉。

    “倒也是。”我不禁笑了。

    “怎么了？”沙拉凯瑞艮有些奇怪。

    “没想到，你已经能思考这么深刻了。”我说。

    “你不是在夸我，而是夸你自己，”她说，“你们主位面的理论方法，真的充满了智慧。”

    “当然，”我毫不迟疑的接话，见她脸上又有些见不得我装十三的不屑模样，接着补充，“毕竟这是无数先人总结出来的，我们只是稍微做了一下梳理，老实说，你们这些强者，包括那些个龙帝，年龄动辄上千岁，而那些总结知识，世代传陈的人类、精灵和兽人、活得最久的精灵也不过几百岁，人类和兽人，长寿的也就一百岁，短命的可能二三十年就死了，可他们每个人留下一点点传承，换算成时间，加在一起起码有上万年了吧？当然，你有来自上一任虫族祖母的记忆，龙族也有血脉记忆，这些知识的传递更加高效直接，可问题是，太直接，没有思辨，没有反思，就像我给你讲过的基因进化，龙族基因最是稳定，思想也是如此，你们虫族几乎算得上单性繁殖，都算得上是最稳定的遗传，但这缺乏变动和创新，缺乏对劣质基因的自然淘汰，而普通生物的基因，是无数次的排列组合，这反而保证了延续和革新。”

    “好吧，你的言论有可以写成书了，”她呼出一口气，深海之中顿时腾起几个气泡，飞速上升，“看来，我们也需要一座图书馆。”

    “其实早该有了，”我说，“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只是觉得，那些研究项目的成果，如果进展太快，这座图书馆需要不断扩建。”

    “那也无所谓，反正位面很多，大不了拿出一个来存放……”她说。

    “书不是为了存放，是为了供人阅读，”我说，“所以，可以考虑更稳妥的保存和阅览方式，毕竟我们的纸张只是权宜之计。”

    “慢慢研究，现在说回战术，”她说，“关于欧比斯深渊的战略。”

    “老实说，我感觉这是一个悖论循环……”我想了想，“我们想提升自己、抗衡龙帝，就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而提升自己实力，就要前去欧比斯深渊面对龙帝……就像一间上锁的屋子，得有钥匙才能开门进去，但钥匙锁在里面，想拿到必须开门……”

    “跳出思维框架，你可以爬窗户，拆了锁，甚至打破墙！”她说。

    “那么，你告诉我，目前这个欧比斯深渊攻略，如何开窗？如何破锁？如何破墙？”我说。

    老实说，我心里没有明确的答案，我就是想考考她，就像李奥靠我一样。

    其实我有时候也怀疑，李奥看似早就有了答案，其实也没辙，就等着我的方案，或者在我苦思冥想的过程中得到了启示……

    不过现在想想，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问题要得到解决。

    还有，剧情的安排……

    我现在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剧情要安排我们在欧比斯深渊来一场大战，然后，战场可能转移到水源星球海底的极寒水域，无论如何，我们都能给他们造成重创，但不可能彻底消除所有龙帝的威胁。

    而时光龙的预言说了龙族会反攻，而我占卜到虫族会胜利，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龙族实力碾压主位面，主位面或许会选择臣服，继而议和，大不了就跟华夏最后一个封建帝制王朝一样签订一些不平等条约，这总比直接开战生灵涂炭好那么一点点，而就在这个时候，虫族突袭龙族大后方，解救主位面……随后，三方之间达成互不侵犯盟约之类的。

    可这样的话，某个龙帝是否会成为半神？或者沙拉凯瑞艮和我会不会在战斗中突破？主位面众神又会做出什么应对？毕竟让主位面求和，能保住信徒的性命，死伤太多对神明没有好处……

    总之，似线索看似逐渐明晰，其实，只要尚未发生，每一个细节都是混沌的。

    就像所谓的量子叠加态，没被观察的时候，量子状态是叠加的，似是似非，非黑非白，不上不下，而一旦被观察到，就坍缩成一种确定的状态，但实际上，就算不观察这些量子，在宏观世界尺度下，粒子都还是按照相对“简陋”的经典物理学规则在运动……

    我想的是主线，而沙拉凯瑞艮却真的在思考。

    “每一种可能都罗列出来，找到可行方案，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她似乎觉得已经想到了最稳妥的办法。

    “有一句话叫做，计划是用来改变的。”我说。

    “什么？”她不解地看着我。

    “当然，自从遇到你之后，你觉得我的计划一直在顺利进行，包括现在的虫族建设计划，都是按部就班，”我说，“但你知道吗？我刚到龙界的时候，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计划，只是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加深，我才慢慢地有了计划，最初的时候，我甚至想着，暗中扶植像莱卡恩这样的种族反抗龙族，因为这是主位面的经典战术，但后来，我才意识到，龙族到来之前的土著生物，稍微强大一些都都被灭绝了，剩下这些，根本指望不上，于是我有改变策略，希望通过挑拨龙族发生内讧，从内部瓦解他们，结果没想到一个意外爆发的梅罗斯和那柄屠龙之剑，打乱了我的计划，让龙族更加团结谨慎，于是我又不得不重新修改计划，进入潜藏模式，不断寻找，然后找到了抗龙联盟的最初成员，再然后，发现他们确实难成气候，便开始建造自己的情报网络，试图发现更多龙族信息，加速他们的文明发展……直到最后，我遇到了你，又给了我足够的希望，嗯，到现在为止，我的计划一个接一个地破产，或者说，就算没有完全破产，也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但我始终坚信，我能够成功，这是我的使命，同时，我也意识到了，世界永远不会按着你的计划来进行，无论是虫族建设，还是阻止龙族，一切看似顺利，其实还有无法预料的变故在等着我们……”

    “所以呢？”她见我停顿下来，问道，“我知道你不是悲观，但你说这些，仅仅只是为了告诉我计划可能遭遇不测，而我们终将胜利？”

    “好像，是这样，”我说，“不过，又不完全如此。”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她问。

    “没有……”我摇头，“只是在动身之前给自己一点鼓励。”

    “鼓励？”她似乎被气笑了，“你这叫鼓励吗？”

    这个时候，我们终于回到了海面。

    “对我自己管用。”我深吸一口气。

    “你倒是不管有没有打击到我的信心。”她没好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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