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用力的点了点头：“哥哥，你还是快去吧，左右这回去用不着你开口，祖母自然会替你说个清楚明白。”

    祖母平里最是护着哥哥，只要有祖母开口，母亲那些人无论费多少口舌，都是无用的，这一点，其实家中这些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不过把云庭平里同祖母走的也不近，不管遇到何事，都不会去找祖母求。

    久而久之，众人也都惯了。

    把云庭显然也明白云的意思，沉吟着不知要不要答应。

    “哥哥你便去吧。”云又开口劝道：“父亲才回来，难得姨娘欢喜，你若是同父亲闹得不欢而散，姨娘该又要难过了，你也不想她难过的吧？”

    把云庭不再犹豫，点了点头道：“那看在姨娘的份上，我便去祖母那儿一趟。”

    “这才是我的好哥哥。”云推了他一下：“你快些去吧。”

    “那我便去了，你也快些回院子去吧。”把云庭叮嘱了一句。

    “我晓得的。”云目送着他远去。

    这才带着黄菊往回走。

    “今朝真是奇怪了。”走到半路上，她想了起来：“蒹葭怎的去了这般久还不曾回来？”

    “不晓得。”黄菊在后头摇了摇头。

    “难不成茹玉要留她吃饭？”云好笑的道。

    “那怎会？”黄菊不曾听出她是说着玩的，信以为真，还极为认真的回道：“姑娘又不曾去，蒹葭只是个婢女，人家哪会留她吃饭了？”

    云回头瞧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黄菊，你可真有趣，我不过是说着玩玩的，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啊？”黄菊呆呆的瞧着她。

    “走啦。”云拉了她一把。

    二人回了院子。

    不出意料的，钱姨娘正守在院子里头，瞧见她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如何，可瞧见你父亲了？”钱姨娘上前拉着云的手。

    “瞧见了。”云笑着回道：“父亲和二叔风尘仆仆的，想来是一路上赶回来，有些累着了。

    不过我瞧着他这段时间在外头，并不曾消瘦，想来也不曾太过劳累。”

    “那便好。”钱姨娘放了心，接着又问道：“那他现下去了何处？可是去了你祖母那处？”

    “不曾呢。”云想了想道：“二姊姊她们同父亲说母亲受伤了，父亲有些担忧，便先去博观院瞧母亲去了。”

    “这般……”钱姨娘心里酸溜溜的，忽又想起一事来：“你说二姑娘她们说大夫人受伤之事了？那可曾提起你哥哥？”

    “那是自然了。”云理所当然的道：“不然，姨娘你以为呢？”

    “那可不好！”钱姨娘顿时变了脸色：“你父亲若是晓得了，定然会责备你哥哥的，你快去叫你哥哥来……”

    “好了姨娘。”云瞧着她焦急的样子，不忍心再逗她，摇着她的胳膊道：“姨娘你莫要担忧了，我去同哥哥说了，哥哥眼下已去了祖母那处，祖母自然会替他说明的。”

    “你哥哥去了？”钱姨娘半信半疑的瞧着她：“他那般犟的子，如何肯去的？”

    “是真的去了，不信你问黄菊。”云挑头瞧着后的黄菊。

    钱姨娘也回头瞧着她。

    黄菊连忙恭敬的垂下头，口中回道：“是的姨娘，大少爷确实去了老夫人那处，奴婢跟着姑娘亲眼所见。”

    “那便好。”钱姨娘松了口气，理了理云的衣襟道：“还是我家儿机灵，晓得劝你哥哥那榆木疙瘩去寻你祖母庇佑，否则他还不开窍呢。”

    “姨娘，你当哥哥想不到吗？”云笑道：“哥哥可聪明的紧，他只是不想去而已。”

    “我晓得他。”钱姨娘叹了口气：“这些年，他憋这些气，都是为了我。”

    云不想同姨娘说从前之事，说的多了，她怕谁又要哭。

    若真哭起来了，要如何劝？

    她忙岔过话头道：“姨娘，中饭可曾取回来？我这肚子里头有些饿了。”

    “莳萝去取去了，想来一刻儿便回来了。”钱姨娘朝着院子门口张望了一眼，口中说道：“今朝，将屋子里头那个小方桌搬出来，我们便在廊下用饭吧。”

    “这刻儿？”云皱了皱眉头，瞧了瞧头顶上了大太阳：“外头这般，为何又在外头吃？姨娘你不吗？”

    若是晚上，在廊下吹吹凉风，吃吃夜饭，倒也罢了。

    可这大中午的，烈当头，外头连片树叶儿都不动一下，的很，在廊下吃饭，都要死了，如何还能吃得下去？

    钱姨娘瞧着别的地方：“我便是觉得……在外头吃饭，瞧瞧景致，上似乎松快些……

    你若是嫌，便去你屋子里头吃，我个人也是一样。”

    “那姨娘便一个人吃？”云不解的望着她，往常姨娘可从来不曾这般。

    “嗯。”钱姨娘也不瞧她，只是点了点头。

    曲嬷嬷这时候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口中道：“姨娘，屋子里头上下都擦了一遍，地上也是用手一块一块擦的，都干净了。”

    桔梗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后头跟着几个小婢女，有的端着盆，有的拿着湿抹布，显然是才收拾妥了屋子里头。

    “好，劳烦你们了。”钱姨娘笑着朝屋子那处走：“我来熏些香。”

    云瞧着她的背影，忽然恍然大悟，怪道姨娘不肯在屋子里头吃中饭，想是怕屋子里头有了饭菜的味道，父亲来了不喜。

    她撇了撇唇，也不心疼钱姨娘了，遥遥开口道：“那姨娘，你要在廊下瞧风景，你便瞧吧，只是若是太了，你还是回屋子去吧，别的中暑了。

    我先回屋子去了，等刻儿莳萝取了饭菜回来，你叫她给我送来。”

    “我晓得了。”钱姨娘答应了一句。

    云转回了自个儿屋子，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姨娘这辈子便算是栽在父亲手上了，如今这都多少年了，怎的还是这般痴心不改呢？

    父亲还不晓得来不来呢，她便打点好了一切，姨娘这辈子，便毁在这“痴心”二字上了。

    云摇着头进了自个儿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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