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我不同。”大丰南面色平静。

    “他是完整的，独一无二的……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可以成长到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恶鬼龇牙，猩红的眸子让远处的小丰南瑟瑟发抖。

    “这片世界……似乎变得欢愉起来了。”

    大丰南一把捏住恶鬼的咽喉，虽然没有用力，却让恶鬼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威胁。

    “我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恶鬼丝毫不在意，咧嘴笑道：“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

    “你会杀了我吗？”

    大丰南看着恶鬼许久，脸部始终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任何情感，但是捏住恶鬼脖子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皮肤上面传来的感觉是真实的，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面滚烫而炽热。

    圣堂，乃至这一处的世界并没有时间的定义，但是那仍然是一处非常久远的时间了，大丰南依稀记得当年恶鬼将他钉在深渊的十字架上时候，曾经无数次想要吃掉他。

    他抚摸着自己的躯体，獠牙就在眼前，甚至刺入了皮肤之中。

    他们同生同源，所以当恶鬼伤害大丰南的时候，他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兴奋。

    “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欲望了吗？”

    “你想杀死我……你想吃掉我……你渴望强大。”

    恶鬼阴森森的笑着，脸上不但没有恐惧，反而觉得现在的大丰南更加迷人。

    “听听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大丰南收回了自己颤抖的手，平静回道：“这一套你已经用了这么久，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一次有效？”

    恶鬼回道：“我可没觉得这点儿言语就能够控制你，我只是很喜欢看见你内心深处的欲望鼓动的模样，那可真是诱人。”

    “我真不该在这里和你废话。”大丰南看了恶鬼一眼，转身带着小丰南远去。

    “如果我杀了红魔鬼，那么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遥远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恶鬼低垂着头，面色安详。

    大丰南没有注意到，它有一只手已经脱离了魔链的舒服。

    “真是个难缠的小家伙呢……”恶鬼喃喃笑道。

    ……

    “头一次看见你睡得这么沉。”萧彤穿着一身轻纱的睡衣，递过了一杯清茶给丰南，而后去厨房里面将热好的饭菜端在了桌子上面。

    “你从下午回来就睡到了现在，我一个人没什么事做，就买了一些菜品自己折腾。”

    丰南喝着手里的清茶，忽然心口一阵恐怖的悸动传来，他的瞳孔骤然缩小，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熟悉的感觉却让他沉寂许久的心开始恐惧焦虑起来。

    仔细搜寻了一番自己的精神世界，他确信没有问题。

    那只恶鬼被他囚禁在精神世界深处的圣堂之中，以他的性格，如果挣脱了束缚，只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支配这具身体。

    即便恶鬼已经因为【红魔鬼】的分离而实力大减，但仍然不是现在的大丰南可以抵抗的。

    一只纤巧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让出神的丰南回过神，他拉住这只手站起身朝着饭桌走去。

    “我的精神世界里面有一只非常强壮的魔鬼。”

    他开口说道，身后的萧彤面色微微僵住。

    “魔鬼？是你的恶念？”

    “不，是创造我的人。”

    “他是这具身体原有的支配者，曾经在和栾宇的对决之中看中了栾宇的潜力，于是将自己精神之中的某种邪恶又极端强大的力量播种到了栾宇的精神世界里面。”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做法，导致他在某一段时间里面变得极其脆弱，我也藉此获得光明。”

    萧彤被他说的云里雾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望着正在默默吃饭的丰南，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有第二重人格？”

    丰南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用汤匙缓缓盛着青菜豆腐汤到碗中，喝了几口，啧嘴道：“这具身体的灵魂，有三个人格，我是那第二个。”

    “第一个实力最强，第三个人格的潜力最大，至于我……我只是第一个人格随手捏出来的玩物而已。”

    “你看过远古旧人写的故事吗？有一个女娲造人的故事，说人是女娲用泥巴捏出来的。”

    “丰南精神之中的第一个人格就是我的女娲。”

    震撼堆砌在萧彤的心间，她努力地消化着丰南嘴里的话。

    “也就是说，以后的你……会消失吗？”

    丰南继续吃着碗里的肉，细细品尝，其实味道真的蛮不错。

    “也许吧……”

    “但其实我们三者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如果我觉你不错，那么他们也一样。”

    萧彤沉默许久，开口道：“但是我只喜欢你。”

    丰南搅拌着碗里的叉子微微停滞一刹，而后继续吃着饭，脸色看不出悲喜。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吗？”萧彤问道。

    “你什么都不必做。”

    丰南早就预想到感情会成为他的牵绊，但是他还是为这份感情打开了一扇窄小的窗户，让它钻了进来。

    他就是要去体会所有世界为他营造的东西，美好与灾劫他都一并接受。

    “不算是什么大事，其实你的说法并不准确……我不会消失。”

    丰南看着有些紧张情绪的萧彤，娓娓道来。

    “我的存在是从最初就有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是一号人格的一部分，他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将我扯了出来，并且不断培养我，折磨我，让我变得更加强壮。”

    “就算是他重新吞噬了我，我依旧存在，因为我和他原本就是一个人。”

    “但是三号人格不一样，我创造了他，却又不完全……它是融入了远古种子里面【万恶之源】的规则力量才逐渐完整的，所以它比我和一号人格具有更完美的潜力。”

    “无论如何，你不必太过担心，或许我会有些变化，但是不会消失。”

    丰南的话让萧彤微微安宁一些，至少……他不会彻底消失。

    细致地切了一块全熟的牛排，放进了盘子里面，摆上一些新鲜果蔬，而后萧彤端到丰南面前，并说道：“我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居然可以安然无恙的存在三个不打架的人格……我曾经看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正常的情况下面，你们不应该是会互相想办法吞噬对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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