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山上那些星斗

    夜晚七时许，我和l君驱车奔到西郊一带，想上山透口气，不料，却无法上到山里去。香山被圈在公园里面。四周嵌着许多高门深宅，箍紧它的还有戒备森严的部队大院。

    转了一圈，虽能感觉到山的幽黑，能想象落在树叶上凉爽的清风，但仍无缘亲近。山是他们的，风也是他们的。权势与资本已经快要把风光瓜分完了。留给我们的只有穷山恶水了。

    加好油，l君建议去门头沟。

    穿行半个小时后，在灯火尽头，戒台寺静伏于山背上。

    交通便利让我们欠缺朝拜之虔诚体验，走近黑影里的寺庙，情绪其实还未来得及转换好。庙前广场上停着两辆小车，凌空处站了几个男人，他们看着远方京城里的灯火，说着闲话。在有力的山风里，言语细碎得难以把握。

    几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从身边走过，送走开面包车的伙伴，他们说笑着走进寺庙。开启的半扇门露出柔和的灯光，走进去，才看到守门人。他说，饭店五点钟就下班了，现在没有服务。

    院里黑而宁静，近处人家的狗吠声使这里更显清幽。

    站在半山腰，山风徐来，真有透彻之感。我禁不住张大嘴巴，对着风来的方向做了几个饱满的深呼吸……不小心看到头顶的星斗了。或大或小，一定散发清澈的光芒，那柔的银光，交相辉映，端出一个深邃的世界。自然都是美的，星斗的光让我们觉得温暖，我们来的方向腾起的人造光，破坏了天空。l君指着远处被杂乱的黄色包裹的尖顶高塔说，那就是央视的发射塔。一些色的线条乱麻般缠绕在夜空里，把东边的天弄得躁动不安。那里没有夜。

    在这儿，我才能沉静下来，脑子格外清醒。我感到自己活在天地间，被上帝的仁慈滋润着。

    我多想栖身身后的寺庙，仔细体会独处的滋味。“那你得申请当一个寺庙管理员。”l君笑道。

    我们已经掉进世俗的泥沼，很难轻易解脱。但拔出一只脚想想的自由也还在自己手里。

    2007年10月16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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