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乱弹

    前晚十点许，楼下的妇人又开始吼叫了。

    以往只听见狮子吼，在一个高八度的平台上持续若干时间后，吼着吼着也就歇息了。今晚不同寻常，沉默着的男人发出了呐喊，这是女人没有料到的。于是，叫骂声更加激烈，到了核爆炸的当量。

    已经不能入睡了，索性欣赏这美妙的音响。

    很快，就听到了搏斗声，大概是男人的手掌落到了女人的某个部位，地震终于来临。象声词都有点不够用了。

    门砰地关上了。孩子，一个小男孩叫起来，是哀求和呼号：你们为什么呀？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平日，晚饭后站在书房的窗口前，我就能听到孩子被女人辱骂的狂叫：你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长大做保安去！端盘子去！

    女人的声音，分少女和女人以及老妇人三种。少女就不去说了，女人的声音我觉得可分三种：不可听，可听，好听。调性不对的属前者，天生就没造好；让人安静的，是柔化世界的调性，可有各种变奏，属可听；温柔，舒缓，美妙，听到这种声音好像夏夜沐浴在莫扎特的音符里，听到了天籁之声。这就是好听的女人发出的声音。

    身边更多的是撒娇的声音。式的颤音，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一些女孩子连正常说话的本领都没学会，说起话来语态、调性、体态都不对劲，如果一个屋里多了这样几个宝贝，外来者都不知道进了什么场所。

    我早就写过，一座住宅楼就是一个精神病集中营，一个单位也是如此。多年来我已经习惯这样的声音。

    人这种动物丝毫不比其他动物更可爱，但比他们要坏得多。因为他不遵守规矩。动物里，权力是体能和魅力的结果，权力的行使也让人心服口服，甚至赏心悦目。看动物世界，常常带给我别样的喜悦。目睹身边大大小小同类的争斗，我只觉得滑稽。

    原来，我是同情所谓的弱者的，以为他们总是被欺压，见得多了，我知道那弱者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身上有更让你愤怒的东西。你见过弱者出人头地之后的面目么？一切的忍受似乎就是为了换得半主人或准主人的得意，骄横，霸道，无耻。

    2007年2月17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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