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不到的爱/卡琪（4）

    颤抖的声音，不那么清脆了。

    “……”莫崎没有马上说话，和我一样思忖着阿夏话语的含义。

    “还要我说明吗？你是爱小北还是喜欢小北？”阿夏突兀的开口，让我浑身一颤。“莫崎，我分得清，我分得清，我是爱你的。我爱你。”

    说完以后，她又深情地补充了一句完整的，我爱你。

    我爱你。

    这样的深情，在此情此景下得到了最好的发挥，阿夏清瘦的背影，乌黑的头发，夕阳橙色的光泽……暧昧、温吞、柔情。

    我想捂住耳朵，可是我要听莫崎的回答。我有点无力的靠着墙壁，强忍住紊乱的呼吸，免得被他们发现。

    “阿夏，不是我分不清，是我想让我分不清。”莫崎没有回应阿夏的告白，而是皱着眉正色的说道。末了，他缓缓的说了一句话，令我再也没有勇气再站在这里，“我，喜欢小北。”

    我喜欢小北。

    不是爱小北。

    我捂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莫崎和阿夏的目光像针一样投射在我的身上。

    我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却吐不出一个音节。

    “小北，你……”莫崎吃惊的对我说，而阿夏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似笑非笑。

    似嘲非嘲。

    阿夏捂住了嘴巴，遮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可是在她修长的指缝中，还是露出了一丝得意，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下。

    那一刹那，懦弱的我做出了一个懦弱的决定——逃跑。

    我靠着墙壁，然后慢慢地滑坐在地面，抱着手臂忍不住的颤抖。

    蜷成一团，自己安慰着自己。

    小北，我嫉妒你。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我喜欢小北。一直都是喜欢，他也没说过爱。

    我捂住脸嘤咛，继而号啕大哭，眼泪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好热好热。

    是咸的。

    是涩的。

    是爱情的味道。

    不久，面前出现了一双修长白皙的小腿，是阿夏。

    我抬起头，泪眼涟涟的看着这个我最喜欢的好朋友。

    最喜欢的……

    她蹲下身子，拿出一张素白而柔香的手绢擦我的脸，我没拒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没有恨意，没有怨意，没有悲伤。

    只是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

    “小北，别问我为什么。”她亦是静静地说，眼帘轻轻垂下，睫毛上仿佛落满了空气中细碎的尘埃。“实话实说，我不爱莫崎。”

    我没说话，依旧看着她。

    瘫在地上，像是没了骨头塞满了棉花的娃娃。

    没有灵魂与大脑。

    然而，我却有爱。

    可是，不管友谊还是爱情，爱带给了我什么？

    “我说了，我嫉妒你，你说了，我很优秀，所以我想看看，像我这样优秀的人能不能得到别人也有的东西。”她冷冷的说道，眼帘抬了起来，仍是微垂，却刚好对上我睁大的眸子。

    阿夏的眼睛，真漂亮。

    溢满了寒冷的冰，在这样灼热的空气里，融化的冰碴化成了寒冷的水。

    可她没有流眼泪！

    她没有！

    我亲爱的阿夏，你不哭，是因为你不悲伤？你不笑，是因为你不满足？

    这不哭不笑，刚好形成了现在漠然的神情吗？

    “再见。”她站起来，清冷的香气远离了我，高挑的身材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取而代之的，是莫崎喘着气的身体。

    完美的身形，完美的脸庞，完美的距离。

    那么远。

    我碰不到。

    刚好，伸出手碰不到。

    我伸出了手，他伸手来握，我却在肌肤将要触碰到的前一秒将手无力的垂下。

    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楼梯走去。

    莫崎要来扶，我往旁边一躲，没让他再碰我。

    “再见。”我学着阿夏冷漠的口吻，如此说到。

    我想学着阿夏决断的身影，可是我做不到。

    因为，我不是阿夏，我是小北。

    孤单可怜的小北。

    被人抛弃的小北。

    五

    我强撑着走完了回家的那条路，上了高中以后，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走回家。

    才发现，路那么长，那么遥远。

    原来，一个人，是那么寂寞。

    可是，此刻我需要一个人。

    没人能分担我此刻的苦痛。

    靠在沙发上，抽空了自己的力气，瘫软在上面。

    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濡湿了的视野，感受眼泪划过脸庞，是一种有些痒的感觉，但是真正伤心的人，能感觉到痛。

    手机“嘟嘟”的响了，是短信。

    我带着一丝好奇，或者一丝希望打开了消息。

    看完之后，我笑了。

    阿夏，莫崎，你们知道吗？这个时候，小北的笑不是恬静而温和的，不是带着幸福的。

    小北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此刻还带着的一点想望——

    “小北，我都懂，我都知道。阿夏若真的和我一样爱，那么以前的那些岁月，为什么她都没有说过？

    如果不是她故意的置若罔闻，我也不会想要接受你当初像我对阿夏那样纯粹的感情。

    阿夏喜欢小北，阿夏喜欢莫崎；

    莫崎喜欢小北，莫崎爱阿夏；

    小北爱阿夏，小北爱莫崎。

    爱之所以被人赋予了更多的含义，也是因为它比喜欢更深沉。

    所以小北，你的爱是最深沉的，你的爱是最博大的，你的爱是最无辜的。

    小北，小北……

    不再是我和阿夏的小北。

    现在谁都不是谁的小北，莫崎亦是阿夏了。

    莫崎上。”

    阿夏。

    莫崎。

    小北。

    我们要的爱，永远触及不到。

    现在，谁也不该是谁的那份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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