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情缘/银河星爆（7）

    我心想选择是世上最糟糕的事，选择一个意味着放弃另一个，我想我若是赖在地上不走，就不需要做什么选择了，这再好不过了。

    于是我抱着头蹲下来，把眼睛藏进胳膊构建的黑暗里。

    但是我闻到了紫丁香的味道……

    于是我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选了其中一条路，我闻到了熟悉的紫丁香的味道，闻到了咸湿的海风，我看见浪花在脚上舔过。

    可是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还是找不到我要寻找的东西，尽管这里有沙滩，有海浪，有紫丁香……

    我在寻找什么，我在追求什么？

    我用双脚丈量着长长的海岸，感觉自己要陷进沙子里去……

    毕克啊……

    那天晚上小懒醒来的时候，发现满身的冷汗，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梦看起来很富有哲理意味，冥冥之中有人告诉她要做出选择，然后她却停留在两条路的分岔口。

    这个梦驱使她又去了海滩，那段日子的小懒愈发沉默寡言，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海滩等着潮落，雪白的浪花一次次奔近奔远的时候，也顺便一次次地亲吻了她的光脚丫子。

    这里离学校不远，回头就可以看见总是亮着灯的体育场，大概只高出海平面十多米的样子——南国的学校也就这一点好了，可以让人无限地同大海亲近。

    这一天的海滩，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火烧云，红彤彤地映红了很大一片海面，天空里有万马奔腾，沙滩上的小懒很有些惆怅——惆怅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同伤春悲秋的情感实在不一样，人在惆怅时往往将自己的心理抽丝剥茧，温柔地挖掘清点着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

    小懒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装满了东西，却又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这是一种奇特的缺失感，好比飞鸟不记得天空，好比游鱼不记得大海——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跑出了一只有着洁白翅膀的鸟，向着天空越飞越高，最终消失在云层里。

    那是什么？

    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那是空茫。

    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那是寂寞。

    小懒，你如何才能寻回心里缺失的那一块。

    对不起，打错了

    今天晚上，我要写完我的日记了。

    虽然这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小懒回了一趟寝室，从锁紧的柜子里拿出了珍藏着的笔记本——把自己一笔一画写在上面的故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却发现自己真是能记流水账，满目都是似是而非的句子，哈，连几月几号去了哪里吃东西，吃了什么东西都记得很清楚，简直像是大号的账本了。

    小懒笑了笑，在沙滩上挖了个挺深的坑，把本子埋进沙子里——她想她真是太傻了，这样的记载，不是近乎自虐的回忆吗？

    然后她将沙子踩实了，重新回到坐了一下午的巨石上去，她想自己真是优柔寡断得很啊，因为她竟然不自觉地摸进了口袋掏出手机，她告诉自己打个赌吧，去通讯记录上随便按个号码看看是谁，于是她闭着眼睛按了那个号码。

    一阵忙音过后，她听见对方轻轻一个“你好”。

    那声音立刻让她颤抖了，她像个傻女孩一样害怕……她才发现自己如此渴望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只是声音而已，就叫寂寞的她在海边失态。

    可是他和她都没再说话，憋了很久，小懒对着听筒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打错了”，然后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把脑袋埋在腿间开始哭泣，长了快二十年，她从未哭得如此酣畅淋漓，她耸动着肩膀，哭得两眼通红，哭得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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