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章子怡那张脸

    │章子怡那张脸│

    张艺谋的才华不仅仅表现在电影事业中，更重要的才华是他善于发现一张可塑性强的面孔（这是我欣赏他的原因之一），也就是对世间至善至美极单纯的追求。他一直躲在人群的背后，过滤器似得，四处寻觅一张可以演绎诸多可能性的脸。我想，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执著寻找一张合他心意的脸，尽管这面孔形同虚设。

    章子怡的脸就这样被选中了。

    她的面孔简单而精巧，仿佛可以用各色画笔随意涂抹，自然成型；还可以洗净铅华回到纯真，这样的面孔实际上谁都愿意涂上一笔的，而张艺谋既是挖掘者又是尝试者。最初的《我的父亲母亲》章子怡仅以讨人喜欢的微笑和纯真的眼神，讨巧了人的视线，以为从此她便走上“乖乖女”的坦途？其实我们被她的微笑所蒙骗，她面孔的另一面：冷艳、稚嫩的野心和古灵精怪的媚态，在其后的影片里逐渐释放出来。

    一个女人先叫人看到她的“白纸面孔”而后知她内心纷扰的“酷”态，就像脱衣舞娘的舞蹈，使人对她身上被服装半遮掩的部分想入非非。章子怡的聪明正在于此。

    顺序发过来，一个女人先以“酷”态定格，纵使骨子里一千个“白纸纯真”也难叫人信服。比如美女瞿颖，她的脸部轮廓虽完美却单一化，已局限了她演艺发展的可能性。

    喜好审美的人士，一定是对美女面孔的“静止态”着迷的，所以当章子怡的静态面孔出现在杂志上和《卧虎藏龙》中，我心情是愉悦的。当然她的眼神还很空洞，对神态有拙劣模仿的痕迹，这多少叫曾喜欢过她的人心生腻厌。

    可这不耽搁我去欣赏她的面孔，这种欣赏有别于对她的内心和品德的评估。对天生丽质的喜爱，甚至可以包容一切它的负面：不谙世事、虚情假意、傲慢无礼以及野心勃勃。我想张艺谋是用摄影师的角度来捕捉美，所以美是最重要的，其他附带品质是其次。

    正因为美是容易欺骗人的，我们就越发珍惜美。美和道德是外衣和内核的关系，我们只讨论外衣的审美。在这一点上心灵美总要退位于外表美，这是娱乐圈中既残酷又尴尬的现实。

    那么多的媒体不断数落章子怡的不知天高地厚，傲慢无礼看似劣质的品质。可我觉得她是应该骄傲的，这说明她有率直、诚实的品质，她假模假式的谦虚才是虚伪。本来由于天生条件和机遇把她推到事业的顶端，她由衷感到欣慰和傲慢是正常现象，实在用不着干戈四起。

    别人大腕享受优质待遇，她干吗不可以要求？她一边傲慢着一边敬业着，这没什么不好。这世界不是仅有一边谦虚一边敬业一种说法。

    这个时代，谦虚的面孔有些饱和，我们需要一张张扬过分的脸，章子怡的脸有这样的潜质。尽管她还在收敛，还显单薄，因为时机未到。比起巩俐面孔折射的质朴和原始力度，章子怡的脸更显时尚和多尝试性，还有由于聪明秉性而遗留下来的鬼魅心机，同她的面孔一起霍乱人群。

    当我们成天游手好闲、骂骂咧咧、指点这些娱乐圈人物的孰是孰非时，一张绝对骄傲并毫不妥协的脸，是审美的。也许连张艺谋最初选择她时也没意料到这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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