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还在北京吗？（3）

    菲利佩思绪混乱，他想要坦诚面对自己的感情，又不想表现得无理，他说：

    “芷琪，我还是不能忘记你，我依然爱你，请不要恼怒。我知道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我并不是在要求或强迫你做什么，我没有这个权利，但我没有办法不告诉你我依然爱你……”他鼓起勇气，一吐为快。

    话筒两头一阵沉默。

    “菲利佩……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嫁给一个很好的人。你和我分手之后的很多年里，我还一直在为你痛苦，这样他都愿意接受我。现在，我有一个美丽的女儿。不能否认，再次听到你的消息，我感到很欣喜，但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除了听你这么说。”芷琪有些哽咽。

    又是一阵沉默。

    当然，这一个小时的谈话中，还会不时地穿插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缓解这无尽的沉默。

    你的家人，我的房子，你的狗和钢琴……

    无关紧要的问题，更没有人在意如何回答。当然，他们也会聊到各自的伴侣。

    偶尔，这种看似无谓的闲聊又好像带有几分刻意，那些二十年来日日夜夜深藏心底的疑问，终于有机会揭晓答案。

    “你在北京的最后几天，一直和你在一块儿的那个女孩儿，你和她还有联系吗？”芷琪随口问，好像真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哈哈哈，我不明白，你说的是谁？”回答也一样很随意。

    “菲利佩，你没有必要对我撒谎。我已经四十岁了，我们也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这么问不过是女人的好奇心在作祟。”

    “好吧，但我可看不出你已经四十岁了。不过，你为什么不更直接一点呢？”

    “女孩儿，女人，随便啦，你在北京的最后几天和她约会过，我猜是她陪你度过那段伤心日子的吧……当然，你并不一定非要回答，如果你不想的话……无论如何，美龄告诉我……”

    菲利佩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不，你把我搞糊涂了。最后一周，是你和其他人约会，两个月之后你就有了新的男朋友。那时，我只是埋头写诗，记述我的悲情故事，那些诗句曾让我泣不成声。”

    芷琪的声音中同样充满了迟疑和困惑。

    “菲利佩，你没有和你的学约会吗？ ……我没有和谁交往，你走的时候我也没有男朋友，我当时筋疲力尽，病得只能躺在床上。你在说什么呀？是谁造的谣？”

    芷琪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礼貌而平静地交谈。她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二十年，而现在她却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已经四十岁了，从来没有在晚上一点之后回家。我晚回过四次，都事前打过招呼，其中有两次是因为你！你在说什么？谁告诉你的？我以为你了解我。”

    沉默，自语，直到菲利佩提出了这个残酷的问题：

    “你是想告诉我，我们浪费了大好的生活，全因为听信了几句谎言？”

    芷琪恢复了平静和身为的理智。

    “菲利佩，我有我的生活。”

    但菲利佩依旧无法平复自己。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拥有芷琪。

    “你有什么？丈夫？算是个安慰奖？你想让我给他颁个勋章？”他鼓起极大的勇气，“我已经和妻子分手了，因为我爱的是你却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我只会将这种伤痛传染给她。”

    沉默，没有回音。菲利佩接着说：

    “对不起，我知道这么说不合适，毕竟我们误会了那么多年。我一直相信我是爱你的，甚至坚信是你没有尊重我们之间的诺言和这份感情。”菲利佩说，他终于理智下来，可以继续谈话。

    芷琪也努力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不用担心，我丈夫心胸宽广，比我们俩要高几个层次。”

    两人礼貌地告别，要对方带自己向各自的家人和朋友问好。

    几天之后，菲利佩给芷琪发了一条信息。

    菲利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干涉你的生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受。对于你的生活，我是一个局外人。

    芷琪：看来，十二小时的时差让我们联系起来有些费劲。

    你昨天睡的太晚了！！！……好吧……我也没睡多久……生活就是这样。

    我收到了你的信息，看起来你心情不太好……我从来没有对你撒过谎……你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明白，真的。

    对于你和你的女朋友，我想说……但不是出于八卦……我只想说，尽管我尊重你的行为，但你这么做不对，她是自由的，她爱你……如果你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尝试一下，试着和她幸福地在一起……不要有这么多疑问……请不要因为这话生我的气……我不想左右你的决定，更不想你认为我有何企图或生我的气……我只想你过得好。

    菲利佩：昨天我大概凌晨三点才睡，我承认我做了噩梦……看来失眠也会传染……

    我觉得和一个女人结婚而心里爱着另一个，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谢谢你的担心，但我已经决定了。

    我不生你的气，对你，我做不到。我只是爱你。能感觉自己对你的爱，我觉得很幸福。

    菲利佩不再琢磨文字，就这样发出了下一条信息。他不奢望芷琪会因此又再次爱上他，也不管这么说是不是很荒谬。

    菲利佩：……你已经没有办法让我把你想成一个坏人，也没有办法让我停止爱你。曾经有足够的时间和误会让我这么做，但我没有。

    请接受我的爱，接受这个现实，让我为你祈祷，让我知道你幸福，并为此幸福。让我看到你，让我对你微笑，尽管只是通过电脑屏幕。

    倾听我对你的爱，告诉我你的故事，就算只是像“姐妹”那样闲聊也没有关系，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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