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敌人 第一章（8）

    威卡夫先生也想看看新来的院长，他于上星期三来访。

    他低下身来，径自坐到我最舒服的椅子里，开始消磨这一天。他询问我父亲的职业和经济状况。我告诉他说父亲是一位工作服制造商，还有呢，即使在经济萧条的时候，市场上对工作服的需求还算稳定。

    他听了之后好像很放心。他也看出工作服颇有利益了。他可能是怕我出身于作家、牧师或教授这样的家庭，容易眼高手低，不切实际。威卡夫先生对日常规则深信不移。

    他还问我，在这个职务方面我接受过什么训练呢？

    你知道，这个问题有点尴尬。不过我说，在大学曾经到慈善学院听过几场演讲，也曾在大学社区里参加慈善活动，我当然没告诉他，在那里我是负责给后院和楼梯上油漆。接着我便说到自己义务为父亲的员工提供服务，还几次拜访了“女子酗酒劝戒之家”的事情。

    他对我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我只好补充说，我们正在对孩子们进行研究调查。并且偶尔提到曾经参观过的l7家孤儿院。于是，他又发话了，说自己不相信有先进设备的慈善机构。

    恰在这个时候，珍妮拿着花店送来的一盒玫瑰花走进来。心地善良的高登?哈洛克为了让我更有活力，减少孤儿院的冷峻的气氛，总是一个星期送两次玫瑰花给我。

    这一下，我们那位理事先生愤怒地质问起来。他要知道花是从哪里来的？我告诉他这些花不是用孤儿院的钱买的，于是乎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着，他说想知道珍妮是谁？我早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就硬着头皮断然说出来。

    “她是我的女仆。”我说。

    “你的什么？”他大吼一声，满脸通红。

    “女仆。”

    “她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好一一对他解释“她帮我补衣服、擦鞋子、整理抽屉和洗头。”

    我以为这个人真的会因此气昏过去，所以补充说明是由我来支付珍妮的报酬，每个星期帮她付5元5角的住宿费给孤儿院。另外，珍妮虽然个子高大，吃得却不多。

    他表示：允许我用孤儿院的一个小孩来帮忙做所有合理的事情。我已经愈来愈激动了，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对他解释，珍妮已经跟了我很多年了，是我不可缺少的助手。

    他离开之前，他表示自己可从没挑剔过李皮太太。她是个非常有常识的基督徒，从来没有不切实际的念头，总是扎扎实实地做事。他希望我明智一点，以李皮太太为榜样。我亲爱的茱蒂，你觉得他的话怎么样呢？

    几分钟后，医生过来了，我把自己和成卡夫先生的谈话向他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在我们的谈话中，这是第一次达成共识。

    “李皮太太，见她的鬼！”他大喊着，“这个胡说八道的老笨蛋，但愿上帝让他聪明点！”

    我们的医生一旦被激怒，便会满口苏格兰方言。我在他的背后又替他取了个新绰号——“苏格兰男人”。

    我写这封信时，莎莉?凯特正坐在地板上，为珍妮把毛线拆开再整齐地卷成一团，珍妮也愈来愈喜欢这个小淘气了。

    “我正在给茱蒂阿姨写信，”我对莎莉?凯特说，“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我可没听说过什么茱蒂阿姨。”

    “她是孤儿院每个乖女孩的阿姨啊。”

    “让她带一点糖果来看我。”小莎莉说。

    我表示同意。

    问候理事长的莎莉

    3月8日

    于约翰?格利尔孤儿之家

    14

    亲爱的女士：

    你发来的2封电报、4封信还有3张支票已经收到了。你的批示，我这个操劳过度的院长只要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快照办。

    餐厅的工作我交给贝西负责。并且拔给她100元，作为重新布置那个可怕房间的费用。她接受我的委托，挑了5个小孩来帮忙，然后便把餐厅大门关了起来。这3天，孩子们只好在教室的桌子上用餐。我完全不知道贝西在里面做些什么。不过我没有必要插手，因为她的品位比我好得多。

    能将工作安排给别人去做，而且确信工作会顺利完成，真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发现，由于年龄和工作经验，这些工作人员不容易接受新的想法。在他们看来，1875年创办人建立了这间孤儿院，后继者就该萧规曹随。

    顺带一提，亲爱的茱蒂，你说院长应该有个人的用餐室，开始，我觉得自己是团体的中心人物，因此对此并不赞同。可是现在，这间用餐室拯救了我。如果我觉得十分疲惫，便一个人进餐。而在精神好的时候，我就请一位工作人员来一起用餐。在餐桌上愉快地交谈，可以有效率地传达我的想法。为了给史密斯小姐灌输“新鲜空气”的概念，我请她共进晚餐，并巧妙地在她吃的小牛肉中加入一些“氧气”。

    小牛肉是厨师想出来的晚餐主菜，真是令人满意。下一个月，我将解决工作人员的营养问题，在此之前，还有许多比伙食问题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门外突然“砰”地响了一声。看来又有一个小天使把另一个踢到楼梯下面去了。不过我不会因此停笔。如果我要跟孤儿长期在一起，便要学会不用凡事事必躬亲。

    你收到利奥娜拉的卡片吗？她要嫁给一位既是医生又是传教士的人，还要一起去泰国。你听过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利奥娜拉居然要掌管一个传教士家庭。你想，她会用长裙舞来款待那些异教徒吗？

    不过，比起我当孤儿院院长，你成为安分的家庭主妇，玛蒂?琴成为巴黎的社交宠儿，利奥娜拉的变化还不算什么。你说说她会穿着骑马服装参加大使馆舞会吗？她会梳什么发型呢？头发长不了这么快，她一定得戴假发。我们这一班，每个人的发展是不是很有趣呀？

    收到新的来信——请原谅，我先阅读一封从华盛顿来的优美长信。

    其实没有那么优美啦，反而是一封很没礼貌的信！我，莎莉?麦克白居然和 l13个孤儿生活在一起，高登一直认为这是一个笑话。不过，他不妨来试试看，就清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信中说下次北上路过这里，将顺道过来看看我痛苦的模样。到时候，如果我丢下他，自己去纽约购物，让他在孤儿院负责几天，真不知道结果会变成怎样？我们的床单都到了不能再用的地步，孤儿院里只剩下不到 2ll 条毛毯了。

    辛哥波，我家里和心里惟一的小狗，此时要我问候你。

    我也一样。

    莎莉?麦克白

    3月13日

    于约翰?格利尔孤儿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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