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倾城（9）

    我轻轻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韩小蓝还在睡着，酒还没完全醒，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嘴角扬起调皮的弧度，真是可爱。我轻手轻脚地拉开抽屉，拿了银行卡去取钱，顺便买点药。

    附近就有一家银行，自动取款机前面排了很长的一列队伍，这才新年的第一天啊，干吗都这么缺钱用，难不成昨晚都去狂欢了。这场面让人怀疑这不是在取钱，而是有人在前面发钱。我排了一会儿，队伍像一条死蛇一样奄奄一息，一动也不动，而我的咳嗽越来越频繁，头越来越昏沉沉的，真担心再过一会儿我连取钱的密码都不记得了。

    我离开队伍走进银行的营业厅，里面很暖很舒服，也没有多少人。我到一处空闲的窗口把银行卡递过去，说：“你好，麻烦你帮忙给取五百块钱。”

    里面是一年轻的女人，她正无聊地翻看一份杂烩小报。听了我的话她抬头看看我，不接我的卡，也不答话，只是轻轻地扬了扬下巴，那股傲气劲儿像是给迷路的人指一条阳关大道，她的下巴就是尖尖的路标。我顺着路标的方向找到写在白纸上的一条提示：3000元以下请到atm取款。

    “外面人太多了，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有急用，急着去医院看病呢。再说了，您这会儿不也不忙嘛。”我用求人的口气对她说。

    她还是不理我，这次干脆装作没帖。我火了，把卡甩进去说：“那好，取三千总行了吧。”她这才懒洋洋地，很不情愿地给我取了钱，连同卡一起从窗口递出来，态度还是很让人讨厌。我第二次把卡甩进去，说：“再取三千。”她眉头皱得很厉害，但还是取了钱给我。当我第三次把卡丢给她的时候，她终于发作了，把手里的小报一气之下摔到地上，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把钱递给我，我看见她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发绿了。

    我带着九千块钱走出了银行。我的卡里只有九千块了，按照她的逻辑最多只能取三次，如果卡里钱多我一定会三千块三千块不停地取下去，直到她失控，然后我要向银行投诉她服务态度差，扣她奖金，给她一次血的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对顾客不礼貌。

    在药店买感冒药花了二十块钱，剩下的钱我装在口袋里带了回去。这些钱放在哪里好呢？我一眼看见了桌子上的那盆文竹，前些日子花四块钱买来的，只有几枝黄绿色的小苗，现在长密了、长高了，呈现出健康茁壮的墨绿色。我灵机一动，将文竹小心翼翼地连根带土挖出来，倒掉花盆底部的一些土，把那一沓人民币套了茹塑料袋放在花盆里，上面再栽上文竹。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也许是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把韩小蓝给吵醒了。旁边传来一阵呵呵的笑声，她已经看了我半天，亲眼目睹了这一无聊事件的全过程。她说：“你还真有情调，自己制造场景，按照香港电影的剧情，接下来该枪战了吧？呵呵。”

    我说给她听刚才取钱的事，说我把那名态度差的营业员气了个半死，可她又不能说什么。韩小蓝给我来了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我扑哧一下被她逗乐了。

    我说：“完了，你发现我的秘密了，我所有的家当都埋在花盆里面，哪天要是不见了，我肯定要找你算账的。”

    “切。谁稀罕你那点儿钱哪！再说了，我要是用钱干吗非要偷啊，找你借不成吗？哎李新，我问问你，我要是找你借钱你会借给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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