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指间沙（1）

    文/浅草千叶子

    浅草千叶子

    原名郑宇龙，《萌芽》超人气作者　2007年9月“萌芽之星”

    壹

    是黄昏的时候闯进心里的。

    既没有预兆，亦没有声响。像是持节云中的白马王子，又似暗夜里穿行而来的夜礼服假面。他笑的时候好像台风过境，心忽然如稻叶倒伏。霎时浑身发抖、木讷、呆滞，宛若雷击一般，像迎风挥剑交错在前世注定的那些奇遇一般。

    是这样遇见他的。

    彼时我正走过校园的小径，少女们的微笑编织而成的天罗地网，八卦、糗事、嘲弄、微笑通通装载其中。而我却好像走在雨夜的波心，抑或是风吹云散的台风眼，任凭身外喧嚣茫茫，内心里却依旧是苦闷不已。

    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该往何处去。少女的心境大概如此，总好像哭笑变天的娃娃脸，一刻也不得安模然而微笑终究要抵住他的眼。

    到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一切的愁苦，居然是为了遇见他的那一瞬。

    >>>

    我报之以微笑。童叟无欺的那种微笑，直把正打篮球的他看得一愣一愣。忽然莫名其妙地被同伴扯了裙角，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长裙乱舞。慌忙去掩。然而他的笑，却是一刻也不能忘。忍不住再回头去望，才发现他居然也痴痴地望着我。直到同伴坏笑似的把篮球砸在头上，才转身重新投入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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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偶遇吗？如此这般。

    笑的时候棱角分明，迷人的样子好像哪个偶像剧里的男主角，阳光的样子叫人痴迷。然而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宛若漆夜的眼眸，却好像连那微笑都一掩埋一般。

    整个下午都在想他。不可遏止地想他。莫名其妙地想他。十七年来第一次心跳加速如小鹿乱撞，全身发抖地想一个人。连喝咖啡的时候都莫名其妙地洒了一地。莫名其妙跟同伴道歉，有心没肺地搭着女生们常有的八卦话题，自己的整个人，却都好像被一个人完全掏空了一般。

    才翻开书看了一会，便重又陷入那种若有似无，全身心好像都沉浸其中的感觉了。推开门才发现哈尔滨已经下雪。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女友们微笑地招呼自己去打雪仗，便欣然加入其中。整个人好像缓过来了。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一个人的心，总会莫名其妙地澄清许多。雪球便这样飞来飞去，微笑也便随之迎风招展。然而我一个华丽地转身，宛若类球手般投出炫美的弧度，却不想“啪”的一声，雪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一个高大的身影上。连忙说对不起，傻乎乎地跑上去，不承想迎接自己的却是那个棱角分明的少年。

    “有什么事吗？”我问。

    “呀，”呵呵手说，“这是你的书吧？”

    “嗯。”

    贰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感谢的话多说几次。

    是我的呀。真的是我的呀。真的太谢谢你了。

    随便什么都可以。随便怎么说都可以。然而少女般的我，那时候居然却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真叫人头大如斗。空有爱情小说的开头和过程，然而却好像被我地轻轻一“嗯”，生生被导演喊停。哪有这么演的呀？再怎么，女主角都应该主动点投怀送抱的嘛。

    然后他离开。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雾一样的雪迷了我的眼。

    整夜都在想他。近乎花痴地想他。就好像于尘寰中遇见了精灵。然而仿佛唯有深夜中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精灵。一个人躲在夜莺空啼的月下，走出去，像个幽灵般徘徊在校园的操场上。每一天晚上都隐隐约约帖吉他的声音。接着是管理员大妈不耐烦地训斥：“这么晚了还乱来，真不像话呀。”然后乐音渐渐消逝下去，终究退回漆黑的夜之静谧。一个少年从淡淡月光中滑出，藏在镜一般的反光里，整个人蜷成弓形。在抽烟。抽烟之后还在仰望星河。是那么灿烂的光芒。我终究也坐在月下。然而却没有靠近。始终害怕靠近，终究内心里是孤独的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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