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地上乐园（4）

    4忘川之水

    贝德丽采的一字一句深深的刺入我的心坎，她毫不停顿的继续把话锋对向我，「站在圣河对岸的人啊，你说我的话是否属实，你对我的谴责有何辩白？」

    我很想开口说话，可是声音却在找到出口前消失。

    她等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你在想什么？回答我的问题啊！你对罪恶的记忆尚未被圣河的水所消灭呢。」

    恐惧和羞愧在我的心中绵密交织着，我勉强挤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是」，不过我想她大概袒懂我那混着叹息和哽咽的话语吧，我泪如雨下，无法言语。

    贝德丽采不放过我，她又说：「你对我的爱本可引导你去寻求美善，因为再也没有其他值得去追求的事物了，可是你在追求至善的路上遇到了什么险阻呢？使你放弃了前进的希望，究竟是何种外界的诱惑利益使你忘却至善？」

    我长叹一声，哭着说：「自你离开我，我用世上的财富名声与娱乐填满我的生活。」

    「其实不论你保持沉默或否认刚才的自白，你的罪过仍逃不过天上的法庭，不过罪人如果能亲口吐露自己的罪过，那么将可使上帝正义之剑变钝，也可得到较大的宽恕。所以若你对自己的过失感到羞愧，下次当海上女妖的歌声传入耳际或许你的意志会坚强些。」

    「不要再哭了，好好听我说，我的美丽曾经将你导向美善的途径，不论任何艺术及自然都无法像我的美丽使你愉悦，因此我的死亡是要刺激你顿悟美丽的终有消灭的一天，你应将的、现世的追求转向为灵魂精神与来世的追求，因为当我的腐烂时我的灵魂依然是美丽而且不朽的，你在经过幻象的刺痛后应该提升自己紧紧追随我，你不该受其他虚妄之物的引诱而沉沦。」

    我无言地站立着，头低低垂下，满怀忏悔的听她训诫。

    「抬起你的胡须看着我吧！」

    听到她的吩咐，我缓缓的抬起有如千金重的头，定睛看她。

    我的贝德丽采蒙着面纱静静的站在对岸，我发现她清丽远超往昔，悔恨的刺狠狠的刺痛我，我一时承受不住昏厥过去。

    当我神智恢复后，我看到初进地上乐园时遇到的那位少女飞在我上方，她说：「紧紧握住我」，我本能的拉住她的手，她一把便将我拉到水里。

    我身子一沉，只剩头浮在水面上，她凌空飞在水面上拉着我往前。

    再靠近岸边时，我听到有人吟唱「求你用牛膝草洁净我，我就干净。求你洗涤我，我就比雪更白。」就在这个时候，少女放开我的手，用双手将我的头往水下压，使我喝了几口水，然后很快的将我拉上岸。

    她将我领到四个紫衣仙子中间，她们手拉手围着我唱歌跳舞，「在此地我们是山林水泽之神，在天上我们则是星辰，在贝德丽采降临尘世之前我们即被选定做她的侍女。我们将把你带到她的眼前，你不妨先看看那边的三位仙子，她们深深的凝视将可使你更能承受内在喜悦之光芒。」

    她们引导我走向那只半狮半鹰的怪物的胸前，贝德丽采正在那看着那只兽，她们对我说：「用你的眼睛好好地看吧，我们已经将你放在翡翠般的眼睛面前。」

    比火焰还要炙热的一千种渴望，将我的眼睛固定在那闪耀的眼光上，因贝德丽采的视线始终未曾自那怪物身上移开，像太阳反射于镜中一样，怪物的双重本质也在她的眼中闪耀，一会映出这种特质，一会又映出另一种特质。 1

    各位读者，那怪物的本身其实是静止不动的，但其形象却在她的眼中千变万化，这种景象不是十分奇异美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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