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 作品相关之四 明代湖广田亩数辨析
明代湖广田亩数,历来是史家争论的焦点。争来争去,变成整不清楚的一桩公案。
载:万历六年,湖广田土数为二百二十余万顷,达到了全国的五分之一。这个数字今天也达不到,目前鄂、湘两省合计耕地为一百五十万顷左右。万历十年张居正清丈后,湖广仍有九十多万顷。
关于以上疑点,史家的解释学说层出不穷,大致有标点符号打错或笔误说、小弓丈量说和山塘入田亩说三类。
标点符号打错或笔误说首见于某日本史学家。
响木窃以为,此说不值一驳。因为这个二百二十万顷不仅是个上报的数字,还是个要分解到各府、州、县、里的具体征税额度。
标点符号打错了,那么地方的数字一累积,就会清晰反应出来。可惜的是,许多的证据都表明,明朝在万历十年前就是按照二百二十万顷这个数字征的税,还征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老百姓并没有造反!苏松重税区的单位税赋高得吓人,但老百姓同样没有造反,而且苏松直至明末,依旧是大明朝最富庶的地区。有人说,苏松大面积偷税漏税欠税,国家征不到干脆就不征了,所以苏松重税区没有代表性。响木则认为,偷税漏税欠税是一个原因,但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苏松的商品经济和外贸型经济极为发达。一句话,有钱任性!
小弓丈量说也缺乏证据,而且已有证据大都指向了反面。在实际土地丈量中,为了减少纳税土地,官吏士绅往往勾结起来,偷偷使用大弓丈量!
山塘入田亩说,很可能是唯一接近于真相的解释。
如果能将明代田亩数理解为一个纳税标准,而不是实际土地或者耕地面积,再想想洞庭湖、洪泽湖有多大便脑补成功了。要知道,明代湖广的湖泊面积比今天大很多。山塘入田亩说还得到了大明律法的支撑。明廷关于丈量的法令中明确规定,田亩数包括“田地山荡”,将能够产出鱼虾的湖、塘面积一并统计在田亩数中,分别征税。这样一来,征税的田亩数就会比实际的耕地面积大很多!其实这个道理不难理解,今天的湖、塘一样要征税收费,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另外响木注意到,史家大都忽视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即湖广的官田数占比为全国第一,约占全省田土总数的七成八,甚至远超苏松重税区。为什么官田比例高得这么离谱,以至于一省田土大部官有,比今天中国的国有土地占比还高得多?
响木推测,明代藩封,湖广最多,这是第一种原因;明代中叶在官府主导下对湖广进行移民大开发,这是第二种原因;湖、塘、河流作为自然资源入官,且面积很大,这是第三种原因。但以上这三种原因,都可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的原因,还需要从大明朝的开国历史中去寻找答案。苏松重税区的形成,与当地百姓支持张士诚有关。那么以湖广为大本营的陈友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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