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外二篇   关于意大利（1）

    1.没有去成佛罗伦萨

    写到意大利，立刻想到意大利最美丽的城市——佛罗伦萨，可惜因为旅程的安排，我没有能够踏上它的土地，也没有能够去切卡托镇那条两边都是红砖房子的街上，在教堂和古建筑之间拜访一下薄伽丘的老家。

    薄伽丘先生出生和逝世就在那条街上，隔不了几间房子的教堂，就是葬埋他的地方。这是意大利的好处，在中国，想古人的时候，只能翻书；在意大利，你想更深地了解和亲近谁，不管是乔托、但丁、米开朗琪罗，还是薄伽丘，不管经过多少年，二百年，三百年，五百年，他们的家都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穷就穷，富就富，它会让你感觉到那些大师是人而不是神。只有感觉到他们是人的时候，历史才不会距离你那么遥远，你会仿佛在听他们故事的时候触摸到了体温。在看他们作品的时候感到亲切，可以把他们想象成你的好友，你的亲人师长，他们有血有肉，曾经在流泪，在是非，在琐碎和难以启齿中生活，曾经风流肮脏，酗酒使气，偶尔伟大又天真——

    意大利，是个有趣的喜欢开玩笑、不那么正经庄重的国家。

    意大利天生是属于艺术和逍遥的，他们设计世界一流的服装，皮鞋，汽车，电脑，家具，一流的火腿，干酪，酒。满街懒散悠闲的人和古老贵重的居所。他们创造了温饱以外的很多时空，如果说小资，真正的小资和族都在欧洲街头的咖啡馆中，在意大利或者巴黎的海边。

    在西欧各国中，意大利得风气之先，是文艺复兴运动的发源地，产生了第一批优秀的人文主义作家，其中就有我喜欢的薄伽丘（1313～1375）和他的诗友彼特拉克（1304～1374）。

    当时正是14世纪中叶，在整个欧洲，以封建教会和世俗封建主为代表的封建势力，在政治、经济、以至思想领域内，还是占着全面统治的地位。就是意大利，资本主义生产的萌芽也不过稀疏地出现在它北部的几个城市罢了。封建的中世纪向资本主义的近代过渡，这一历史过程还只刚刚开始。

    正是在这资本主义才只透露曙光的时期，薄伽丘写下他的代表作《十日谈》（约1350～1353）。

    拉法埃莱?马拉斯所做的《意大利文学史》有关《十日谈》一则中有这么一段：“……全城笼罩在一片阴森可怕的气氛之中，在这场灭顶之灾中，三个受过良好教育、机智勇敢的青年男子和七个妙龄女郎在圣马利亚福音教堂邂逅相遇。为了躲避这场可怕的瘟疫，他们一起来到城外的一座别墅里蛰居，借此驱散心中的忧伤……”

    《十日谈》就是他们一起度过的十个夜晚，每个夜晚每个人轮流讲述的十个故事组成的，十个夜晚，十个人，一百篇故事，而外面是人人自危的瘟疫，只有在他们待着的地方宛若一方世外桃源，草木葱茏，生机盎然：“这座别墅筑在一座小山上，和纵横的大路都保持着相当距离，周围尽是各种草木，一片青葱，景色十分可爱。宅邸筑在山头上；宅内有一个很大的庭院，有露天的走廊，客厅和卧室布置得非常雅致，墙上还装饰着鲜艳的图画，更觉动人。宅邸周围，有草坪、赏心悦目的花园，还有清凉的泉水。宅内还有地窖，藏满各种美酒，不过这只好让善于喝酒的人去品尝了，对于贞静端正的小姐是没用的。整座宅子已在事先打扫得干干净净，卧房里的被褥都安放得整整齐齐；每个屋子里都供满着各种时令鲜花，地板上铺了一层灯芯草。他们来到之后，看见一切都布置得这么齐整，觉得很高兴。”

    据说薄伽丘是住在一座宏大的中世纪住宅里写成《十日谈》的，地址位于佛罗伦萨莱颇里对面山上。佛罗伦萨最“草木葱茏，生机盎然”的地点，大约就在菲埃索里山一带，他生前走过的林荫小路就叫做“薄伽丘路”。当然，在他写《十日谈》的时候，外面的人们是否真的正经历着瘟疫之苦，是否真的如他文章中写到的那样可怕，我就不知道了。

    2.去米兰经过瑞士

    夜行火车飞快地奔跑，它自由无拘，不，它也不是自由的，有着需要遵循的路轨。

    清晨四五点光景，火车经过阿尔卑斯山，有瑞士边境的人上来检查护照。因为瑞士不属于欧盟国家，经过它的边境需要有瑞士的签证，可是我没有，这很危险，他们有理由不让我经过。

    这个国家很富有，世界上的大部分钱都存在瑞士的银行里。

    他们对所有经过他们国家的人疑神疑鬼，怕人动什么主意。可是我并不想投奔它，隔着距离看看也就够了。

    终于通过两个外表威猛瑞士边境警察的检验，经解释得到放行。我开始欣赏起蒙蒙晨光里，犹如仙境似的瑞士美景，与德国呆头呆脑的秩序和规律相比，瑞士的山水显得富有灵气，因为富有又笼罩上一层贵族味。

    在山和湖的怀抱中，点点帐篷还在昨夜的甜梦之乡，远处的别墅灯光星星点点，湖上有停泊的游艇，青色的天光，给游艇、帐篷、别墅和湖水染上了一道神秘的蓝。湖上好像还有正在休息的天鹅，白色的一个个优雅的影子，雾还未完全消退，看着那画中的既虚幻又真实的历历在眼前的风光，会无话可说，那是一个浪漫梦想的完成，是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欢乐逍遥的国度。

    瑞士苏黎世每年都会举行百万人共度的街头狂欢锐舞派对，有闲有钱的年轻人，电子音乐的发烧友，迷幻药物的崇拜者，他们在这找到了天堂。在宁静之美的背面，瑞士有另外一种火热的和疯狂，一家连着一家的club，响彻云霄的电子音乐，整夜不停的鼓点和节奏，考验你的耳膜和身体的极限。满城的人都在跳舞，满街都是打扮怪异的在扭动臀部的身体，有时候你的脚在别人身体上晃动，别人的胳膊在你的四肢间起舞，没有站的地方，那是怎样一种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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