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的口气让叶伊确定事情可能比她想得更加复杂，但既然已经到了，就不能回避现实。

    她缓步走进现场，对长老说：“你能告诉我——女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女神的事情啊……”

    长老叹了一声，说：“我们也是婆罗门教的信徒。”

    “那我是……”

    “我们的复仇女神是湿婆的妻子，最强大的迦梨女神。”

    长老面色惆怅的描述着：“迦梨女神是黑色的地球母亲，时间的征服者，丰产女神，死亡和再生。黑色的母亲，三位一体的创造女神，保护和破坏、诞生和死亡的母亲，怜悯的财富，世界的生命给予者。她的颂歌在每个生命里面，她首先说它们的名字，创造言词，道理的创造者，一个三位一体的女神--少女，母亲和老太婆，死亡的女神，世界开始和终结的血的海洋。”

    “原来你们崇拜的是湿婆神的妻子。”

    叶伊明白了他们的恐惧。

    迦梨女神是印度神话中最可怕也是最残暴同时拥有最强大力量的女性神。

    和其他的生来只是丈夫的附庸的女神不同，迦梨女神拥有极端可怕的战斗力，被誉为地球的母亲同时也是万物的主宰，甚至有一些信徒认为迦梨女神比婆罗门教的创世神梵天的出现时间更早。

    典籍中，迦梨女神的外貌是白色和虚弱的，她的脸是天蓝色的，有黄色的斑纹，她的目光是凶恶的，她凌乱和如刚毛似的头发经常张开着，就像孔雀尾巴那样地伸展，有时候辫成绿色的大毒蛇。

    她戴着长长的几乎延伸到膝盖的人类头骨项链。儿童的尸体是耳饰，眼镜蛇是手镯，她的紫色嘴唇经常有血液流动；她的长牙下降到她的下唇上；她的舌头伸出外面。

    她经常站在她的配偶湿婆的身上。她的四臂握着武器，或者恐怖的魔鬼之头——她拥有创造万物的力量，也随时可以毁灭万物。

    传说，劫末之时迦梨女神将以黑暗笼罩寰宇，促使其归于毁灭，因而又称迦罗罗陀利——时光之暗夜女神。

    “所以，你们回到山中，因为你们的信仰和外面的人不一样？”

    “可以这样理解。”

    长老说：“外面的人喜欢崇拜四面佛也就是梵天神，但是我们的偶像却是迦梨女神，我们崇拜迦梨女神又畏惧迦梨女神，我们相信迦梨女神会回到我们身边，带我们去往永恒的末世。”

    “……你们的信仰真是消极。”

    叶伊有些意外。

    长老却说：“然而消极正是我们存在于世的手段，我们没有任何力量也和外面的世界彻底脱节，唯有对迦梨女神的信仰可以帮助我们度过漫漫长夜。”

    “事实上，你们并不喜欢迦梨女神，对吗？”

    “不，我们喜欢迦梨女神，但我们同时也害怕她，畏惧她，我们竭尽我们的一切观想着迦梨女神，又害怕迦梨女神的到来。她会毁掉我们的一切，让我们的生命无法得到了新的延续。但是她赐下的智慧又让我们的种族得以繁衍生息。”

    长老虔诚地回答着叶伊的问题。

    而叶伊通过长老的回答也确定了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迦梨女神的转世。

    想来也是——

    拥有比男人更强大的力量，随时可以释放火焰，身上还有蛇作为装饰品，同时样貌和气概都非常人能及。

    最重要的是，这些土著已经几千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在他们看来，她这个同时拥有科学和玄学的外来女性确实是和传说中的女神没有任何不同。

    不过，叶伊还是有点不开心。

    “传说中的迦梨女神的皮肤是黑青色的，我的皮肤可一点都不黑青。”

    “那个……迦梨女神的另一重身份是雪山女神……”

    长老们颤颤巍巍的说：“雪山女神拥有全世界最白皙的皮肤最圣洁的气质，只有当她愤怒的时候才会化身迦梨女神惩戒世界。我们相信您就是我们的迦梨女神，因为只有您这样的美人才能兼容强悍和美丽的气质，同时又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

    “我只发现你很擅长拍马屁。”

    叶伊嘲笑着。

    长老讨好地表示：“我当然很擅长拍马屁，在迦梨女神的强大面前，我们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我们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将我们的卑微全部呈现在女神之前，此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图。”

    “卑微……我没看出你们的卑微，但是我看到了你们的强悍和无所顾忌，”叶伊说，“如果我没有被认为是迦梨女神转世，你们会这样对我吗？”

    “那我们将会被迦梨女神的无边法力屠杀殆尽……”

    长老们悲哀地哀求着：“迦梨女神的强大让我们无法想象，我们唯有卑贱地跪在女神之前，承受女神的惩罚。”

    “我看不出你们有任何卑贱的意图，倒是内心深处还想着怎么乱世翻牌。”

    叶伊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这群人的虚伪。

    长老不愧是久经风霜的人物，闻言，讨好地表示：“我只是不知道女神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所以才斗胆冒犯，现在，我已经看出女神的厉害，我再也不敢做任何冒犯的事情了。”

    “真的吗？”

    叶伊反问。

    长老痛苦的跪在地上，说：“真的，确实是真的，我绝对不会做任何让女神生气的事情。”

    “但是你的存在已经让我很不舒服。”

    叶伊冷笑一声，说：“别再回避问题，告诉我，你们住在这里那么多年，有么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存在？”

    “这……”

    长老噎住，讨好地表示：“女神，即使您是我们的女神，这个秘密也不能随便告诉您，这个秘密涉及到太多的危险和生死，我们无法想象——”

    “我现在只需要真相！”

    叶伊打断了长老的哀求。

    长老只能哭哭啼啼地表示：“这里确实存在着很多的秘密，但是这些秘密也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女神啊，如果您不想被诅咒缠上的话，就请不要追根问底了。”

    “你这些话只会让我对真相更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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