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对我说，你曾经是一个公主的奴隶，你是替公主死去的。”

    叶伊平静的提醒着女孩。

    女孩这时也回过神，眼中闪过叵测的光芒。

    “对，我确实是公主的替身，我是替公主死去的。”

    她抱起兔子娃娃，冷寂地说着：“布尔什维克打进皇宫的时候，公主就和她的家人们在贵族的保护下离开了皇宫，我们这些奴隶只能留在皇宫，还因为公主们临走时的许诺穿上了公主的衣服，。当布尔什维克看到我们的时候，他们以为我们是公主，他们就对我们进行各种暴力的羞辱，那是多么的痛苦……痛得身体都要裂开了……”

    女孩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叶伊却只想说她这是自作自受。

    没有人强迫她成为公主的替身，也没有人要求她必须做公主的替身，但是她自己做了公主的替身后却又怪给公主做替身这件事情太痛苦，真是——

    难怪恶魔会和她做交易，这个女孩的内心深处满是自以为是和自以为悲伤，其实她的悲伤在真正的悲伤面前不值一提，就像她的痛苦从来不等于真实世界的痛苦一样。

    “我现在明白你的可怜之处了，”叶伊忍着暴走的心情，对女孩说，“我也理解布尔什维克们为什么把你们赶上大船，让你们在海洋中自相残杀而死，他们确实很残忍，可是你们——”

    “果然，你也觉得他们的行为是正确的！你这个讨厌的女人！”

    女孩气愤地说着，漂亮的面孔露出扭曲的尖牙。

    “我的痛苦，你怎么就一点都不能体会！我是那么的痛苦，我活的那么的痛苦艰难，我的人生充满苦痛，我的一切都——”

    “你以为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活得很痛苦，就你一个人是这辈子都在替人受过吗！”

    叶伊忍不住吼了一句。

    女孩愣住，然后反问叶伊：“你也很痛苦？”

    叶伊忍着打人的冲动，说：“你觉得我是一点都不痛苦的人吗！”

    “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痛苦吗？”

    女孩天真又可耻地问着。

    叶伊的心情更加不爽，她对女孩说：“我的痛苦还在你之上！我原本应该以类似公主的身份出生，却因为一些人的私心——这个人还是我的母亲，变成了和你一样的穷苦女佣。”

    “这个生活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又很可怜呢。”

    女孩露出扭曲的笑容。

    叶伊继续说下去：“女佣成为公主，公主成为女佣。但是女佣不知道真相，还觉得公主的身份并不那么的美好，当公主知道真相想要从女佣手中要回属于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女佣反而恨起了公主，她觉得公主不该出现，公主毁了她的幸福生活。”

    “我如果是变成公主的女佣，我也会恨这个突然出现毁掉我的公主生活的女佣。”

    女孩的笑容是天真的残忍。

    叶伊笑了笑，说：“可是现实中我和你一样都成为了女佣，你为自己是女佣而不平，渴望成为公主，但是如果你知道你原本可以成为公主却因为某个不明原因变成了女佣，你是不是会更加的觉得不公平？”

    “……”

    女孩沉默。

    叶伊的话其实很好理解，任何人站在她的角度都会被气得发疯。

    但是——

    “为什么要假设那么多不存在的事情，你已经成为女佣，我也已经成功做了公主，哪怕你的身份原本是公主，我的身份原本是女佣。”

    女孩无邪又残忍的说着：“我喜欢现在的我自己，我是公主，我是公主，我还可以不断地杀死别人，让所有的人都承认我是公主，让所有的人都留在这里陪我玩！”

    因为心情愉快，她抱着兔子在空中飞舞，废弃的舞池再次喧嚷，到处都是跳舞的白骨，但是白骨身上穿的衣服却是各个时代都有，仿佛化妆舞会一样的邪恶场面，让叶伊再度感觉不适。

    她昂头，对逐渐癫狂的女孩说：“你喜欢的只是你自己，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喜欢自己难道不是天性吗？你也是最喜欢自己然后再喜欢别人，不是吗？”

    女孩理直气壮地说着，落在叶伊面前：“姐姐，你曾经爱过别人吗？”

    “我爱过，所以我知道你此刻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爱情，你只是强迫这些人留在这里，强迫他们不停的跳舞陪伴你，掩饰你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慌张。”

    “我的痛苦而慌张……”

    女孩的面容再度扭曲，嘴巴更是冒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她的脖子好像蜈蚣一样无限变长，她冲着叶伊发起了攻击。

    “你是个讨厌的姐姐！你强迫我面对丑陋的事情，我讨厌你！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明白，我不是不知道真相，我只是讨厌真相！我要让真相全部死掉！我要让你也和我一起留在永恒的梦里面，永远和我跳舞……”

    因为是个喜怒无常的怪物，她前半截的话还是狰狞的，后半截又沁出笑容。

    她仿佛不知道叶伊可能会被她的扭曲怪物本性吓到一般，笑嘻嘻地凑过来，好像蜈蚣一样的脖子绕着叶伊的身体，一圈又一圈，而变形的面容却是反复重复着同一句话。

    “姐姐，我拍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但是我喜欢的是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怪物的时候的你！”

    叶伊无情的说着。

    这个女孩或许曾经很可怜，但当她扭曲成怪物一再地杀死上船的路人以后，她就没有一处值得可怜了！

    她只是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

    “你说我是怪物？”

    女孩似乎还有少许理智，并且因为怪物这个词语而神情激动。

    她的脸上卷起诡异的笑容：“姐姐，你知道真正的怪物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无止境的深渊是什么样子吗？”

    “知道，因为你就在我的面前！”

    叶伊睁开眼，金色的光芒让怪物也感到恐惧。

    她惊惶不安的后退着，尖叫着，大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我的姐姐！你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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