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输给时间（2）

    可是这早来的十多年除了给他带来财富和地位，也让他有了妻子和孩子。我知道他已经结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一点都不在意，我还很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性，不一定非得嫁给他，就算他要娶我，我也不见得愿意。对我来说，他有老婆就像他有过去四十年的人生一样，正常，而且合情合理。

    认识他两个月后，我把自己交给他。我不知道自己是因酒麻痹了意志，还是借酒壮胆，或者潜意识里我想把自己交换出去。我没有想过。他在进入的时候，我哭了，因为痛，也为再也无法回去的少女时代。他没有想到我还是，又惊又喜地紧抱着我，一个劲吻我眼角的泪。第二天，他为我戴上钻戒，他说，他不能娶我，就当一个虚假的求婚仪式吧。我接受了，心里却怅然若失，我惊恐地发现自己也许比自己以为的更爱他，甚至开始想做他的妻子。

    我越来越依赖他。以前从不主动联系他，后来却频繁给他发短信。他从不回我的短信。

    他察觉到我的改变。或许是怕我频繁联系他，会让我的存在为众人所知，不久后，他在外面买了一处房子，离学校不远。他把钥匙交给我，却没有要求我马上住进去。他说，你考虑一下，我不想太自私，如果你愿意，我会永远照顾你。我犹豫了。我知道这一步迈出去意味着什么，虽然我依恋他，不可抑制地想念他，想和他在一起，可是理智告诉我，我和他不会有结果。而我还想要正常的人生，像所有女孩一样恋爱结婚。

    我把钥匙锁在抽屉里，两个星期没有联系他。我开始每天去图书馆看书，我告诉自己必须忘记他，彻彻底底忘记。我管住自己，心无旁鹜地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如果不是那天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以为自己已经从那场疯狂的爱里彻底痊愈了。那天下好大的雨，他给我打电话，问我可不可以再见他一面。我说不可以，明天我就把钥匙寄还给他。他在电话那头失声痛哭，他说他不想那么自私地锁住我，却又控制不了自己，他说他想我。我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穿着拖鞋跑下楼，跑到校外的湖边。

    他浑身湿透地靠在车头，失魂落魄地看着我。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他怀里，我知道自己完了。

    他带我来到他给我买的房子。我第一次全心投入地和他。他颤抖着紧紧抱住我，最后竟失声痛哭。他靠着墙，跟我讲他和他妻子的故事。他和她是高中同学，他们是各自的初恋。她像经营长线投资一样经营他们的感情和婚姻，他在她的驯服下一心一意努力升值。她把他当做她的杰作，她人生投资的收获，她理所当然的所有物。她包揽他的一切，关心他的一切，唯独忘了他的心。

    我怜爱他，却忍不住妒忌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初恋，她见过他青涅羞怯的模样，她是他人生的开始和归宿。而我，不过是个过客，甚至是所有女人眼里可耻的小三。有时候，我会想象他第一次的情景，想到他同时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我就难受得不得了。

    那次以后，我搬进那套房子，学校也很少去了，专心做起他的情人。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有时候怎么想都觉得他很爱我，爱我爱到难以想象，甚至有种虚幻的期待，幻想他哪天突然拿着玫瑰来求婚，告诉我他离婚了，为我而离，为爱而离。有时候却觉得他一点都不爱我，我只是他固定的性伴，只是他养在笼子里的小玩物，我只是他在外面包养的一个女人，我给他的愉悦，他给我金钱的回报。我没有名分，不能有和他的孩子，我见不得光！哪天等他腻味了，就会用钱把我打发掉，再去寻找年轻漂亮的女孩。我每天这样颠来倒去地想，想到快要崩溃。

    绝望的时候，我就翻箱倒柜收拾行李，想着现在就走，马上就走，再也不过这样的生活。我满怀雄心壮志地把钥匙扔进客厅，重重地甩上门，拦车上路。可是我不知道去哪里，学校我已经不能再去了，家里更加不能回去。我一次又一次地发现，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坐在行李上给他打电话。他每次都默默地把我接回去。我在家里摔东西，我骂他毁了我的人生，他只是一个劲地沉默。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有时候，如果天气够好，阳光够明亮，我会忽然释然，觉得只要他对我足够好，只要我不考虑结婚的事，我和他的日子也可以安安稳稳、波澜不惊地过下去。

    我就这样在超乎想象的挣扎中过了两年。两年里，我有过三个孩子，每次都在第一个月就做掉了，都是我自己去医院的。痛得肝肠寸断的时候，我发誓一定要离开他。但是从来没有成功。我戒不掉他。

    他的妻子最终还是知道了。像所有理直气壮的原配一样，他的妻子怒气冲冲找上了门，看到我就揪住了我的头发把我往地上狠狠摔。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除了恐慌什么都没有，低着头被她打了一顿，一点反抗也没有。被她打得狠了，我心里竟还感到久违的痛快，如果我自己找不到退路，下定不了决心，就由别人来逼我选择。

    我狼狈躺在地上，一言不发。我知道在她眼里，我就是卑贱的女人，妄图窃取她含辛茹苦驯服的男人，妄想在她牺牲青春投资的男人身上捡现成。她打电话让她老公马上滚过来。

    他没有来。她骂累了，哭哭啼啼地走了。我靠着冰凉的墙壁坐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他再也不能爱我了。

    他终究是她的。哪怕他真的愿意为我离婚，也无济于事，哪怕他真的娶了我，我们拥抱的时候也会感到刺痛，他的妻子会像一座巨大的藩篱永远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看得见摸得着。因为他和她共有的青春是我永远无法代替的。我没有输给爱情，只是输给了时间。

    他会记得我的，这就足够了。

    我最后一次打包行李，关门的时候把手机和钥匙一起扔进了客厅。

    结语

    不要再执迷不悟，时间还早，那就放手吧。从头开始，找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你、爱你的男人吧。他没有钱，但有和你一样的青春。拥抱的时候，不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而破坏爱情的纯度。爱是要勇敢和不顾一切，更要理智和明智。抢来的爱终究不会甜蜜，别人的男人总有尾随而至的麻烦。

    年轻时错过一回没什么大不了，但不要因为执念陷在里面。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除了你，没有人能毁坏你的人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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