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诱惑 第十一章（2）

    大部分人谢绝她的推销，而且口气十分不耐烦。只有其中一户，很有涵养。这天，她又去打扰这位先生：“请您订一年报纸，我们有很丰富的赠品。”客户回答说：“不好意思！”她再接再厉：“那么，半年？”客户回答：“对不起，不要！”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订一个月好不好？”客户仍回答：“不好意思！”

    不知是他态度不坏，还是因为自己实在别无他门，一周之内，林君几乎天天打电话“骚扰”这一客户。最后一次，她又开口说：“请您订一个月报纸，现在……”

    未等她讲完，那先生马上抢着说：“我要订一年！”她心里一惊，然后是怀疑听错了，但接着听见那客户说：“我假如订一个月，你还是天天打电话来，我看长痛不如短痛，至少一年来你不会再打来吧！”

    这是林小姐成功攻下的第一个客户。后来无意中，才知这“客户”是她先生“串通”好的朋友，他在其先生的导演下，暗中很配合地“陪”她一周，为的是让她经受考验，培养自信心。丈夫的良苦用心，让林君倍感温暖。

    不久，她“非法打工”被查，按规定，她必须离台一年之后，方可返台，而且还要重新“排队”。这种人为的“破坏”，害得他们必须忍痛分离，离台前一周，因为心情压抑，染了感冒，便建议先生带她去泡温泉。可是，千辛万苦转了大半个台北，每一家都客满，而且排长龙，好像全台北的人都在泡汤。这时，林君开始发脾气，打他肩膀，说重话，然后回家顺便摔了一个花瓶！

    一会儿，便坐在沙发上喘气，只见先生微笑着进进出出浴室，不知他在忙什么。正要问，他开口了：“贵妃请用浴！”便强扶着林小姐进浴室。原来他已放了一池冒气的热水，还有死海浴盐，水上漂浮着玫瑰花瓣和一片片横切的柠檬，空气中飘着花果香，浴缸旁小茶几上放着一杯热咖啡，还有满室流淌的一首她爱听的萨克斯……

    林小姐感动了，后悔了。不该骂他，他何罪之有？为了奖励他，她撒娇地请他为其宽衣解带，他居然脸红了……做了一回“贵妃”，奇怪，感冒就好了。

    现在，她回到大陆。先生仍在台北。她想念他，却不怀念台北，她说，也许她真的是“找对了人，却嫁错了地方！”

    曾经她是不带浪漫的心去相亲的，想不到却碰到了奇缘，想不到，这桩婚姻无法平实简单，反而多了一些爱情中才有的波折。

    不少同学朋友对她目前处境是“劝分不劝合”，因为台湾海峡还没有桥，因为大海仍在哭，因为她是个“务实派”……可是，林小姐真的舍不得他，每夜，他都打电话过来，因为睡前，他原先都要抱她上床，然后听她说“晚安”，他习惯了这些！林家门外的芒果又结果了。曾经，爱吃土芒果的他，在林为他准备的一盘中，他用刀切了一个又一个，但只吃一小片，就放下，她就在他身边，也不递一块给她。当时，林小姐有点恼火，忍不住大叫：“不给我一块？”只听他气定神闲地喃喃自语一句：“我知道，我就是想多试几个，看看哪个比较甜，才给你吃呀！”

    那一夜，林小姐终于吃到一个最甜的芒果。

    现在，只好回忆。新婚刚刚开始就要回忆。这很残酷，很悲哀。但林君的脸上仍洋溢着幸福，我们外人无法领会，但她独享那份幸福的期待。也许，婚姻里真的需要一些距离，这样，幸福才会看得更清楚，要知道，幸福如风景，没有距离，怎么赏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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