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2）

    但，只要有一个他与她存在，就是在对我说：幸福无所不在，这一个未来不会来，来的，可能是更好的未来。

    刚刚的电梯里，除了我、老先生和老太太，还有八个人，而他们，看到的，又是什么呢？是否有人会急切地打电话给某人，说：“如果我老得不能走了，你会不会帮我推轮椅？”

    旅行其实别无意义

    夏天的时候，有没有给自己许个愿，许一个海滨的夜，一个丽江的早晨？

    总是很忙，他不过是那个带工资回来的男人，而她是厨房里面目模糊的黄脸婆，老人总在沙发上孤寂地看电视，一和孩子说话，孩子就在心里默数：“一二三。”果然，到第四句就要开始问成绩。

    成年人的日子，有时候像是青春的完结篇。日复一日的轻轻厌烦，是驱之不去的咽炎，总令人隐隐作痒。这种时候，一抬头，看到枝头燃烧着的凤凰花，在说：来吧，出来走走。在度假村的小木屋醒来，听见窗外鸟声啾啾，会不会觉得一切疲劳和倦怠都被治愈，有无限的气力，可以重新开始。

    因此离开，有时候不是为了抵达，只是离开本身。

    那最美好的安静日子，也许是在广岛。那曾经是一座受尽创伤的城市，此刻渐渐复苏。你是不是在婚姻中屡有小创伤的人？此刻，可不可以握着爱人的手，把深藏心底的故事，被人一一讲出，讲完了，就是完了，当秘密不再是秘密，那就是甜蜜的开始。你们可以哑然失笑，说那些被诅咒的争吵，但如果婚姻中没有恨与怨，像咖啡不苦，烈酒不辣，那么，它还是婚姻吗？孤独，我正在忘掉你，我已经忘掉了你……

    而扶老携幼的旅行，则是另一个故事：阳光仿佛要从天上走下来，四季都油画般浓墨重彩，热烈而安全。在任何一座小小城市停下来，老人看到多年前熟悉的弹棉花，恨不得扛一床背回去；小孩蹲在转糖人的摊子前，大呼小叫；那些看起来很美的旧建筑，那些残破的记忆……有dv就带dv，录下回忆，让多年后可以回忆：他也年轻过，她曾经这么美，而小小的他，是一个野小子，嘴角全是桑椹汁……

    一定会乱买东西：其实什么也不想买，但那种气氛下，身不由己。而购物，是多么愉快的事，就好像，未来、明天以及……爱情。

    年轻的时候，喜欢单身上路。歌词这样唱：“护照里的邮戳越盖越密，心情却反而更空虚；四处收集的明信片，墙上贴满的美丽风景，掩不住挥之不去我对你的情感和记忆。下一站要去哪里？才开始思考旅行的意义，却想起你从来不曾说过‘我爱你’”。

    而到了这个年纪，渐渐觉得：我哪里也不想去——如果没有你陪在我身边。那么漫长无聊的长途车，孩子睡在母亲的怀里，妻子靠在丈夫的肩头，窗外是那些终将会被遗忘的海浪声……旅行如果有所意义，无非就是：与你相聚。

    很偶尔很偶尔，我也想大声疾呼：诗酒趁年华呀，切莫到了多年之后，再来含泪道：“我生平有无数憾事，其中最小的一个，就是始终不曾与你牵手旅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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