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爱已成风（2）

    说实话，我是很喜欢他，可我没有想过要给他生孩子，想在医院直接做掉算了。海哥不同意，一下就跪在我面前，求我生下这孩子，还说要爱我一辈子。他说他老婆生的是女儿，我一定会生个儿子，他肯定会跟老婆离婚的。在我心中海哥像一座山，根本想不到他会跪下来求我，何况还说要离婚娶我，我心一软，就同意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婴儿用品，一大堆事，几个月后还真生下来个大胖小子，我们都高兴坏了，整天忙忙碌碌围着儿子转，离婚的事早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儿子半岁，该上户口了，才想起这事来。我问他什么时候离婚，总不能让儿子成为黑户吧。他支支吾吾了一阵没说话，垢天他居然找朋友托关系，把儿子的户口问题解决了。

    一晃就是三年，他的离婚问题还是正在谈判中，我开始不相信他了，一有机会就跟他吵。那几年他在义乌做小商品批发，生意规模已经做到很大了，还想把生意扩展到全国，所以全国各地四处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我说你再忙也得把婚离了，跟我结婚啊，儿子都这么大了，要上幼儿园了，别人问起我可怎么回答。海哥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他会离的，等他忙完这一阵子，一定会离婚让我们母子过上好日子的。

    我想这总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这么等一辈子吧，于是我决定离开他。不多久，我真的没跟他说，就带着儿子离开了重庆，到了成都。没想到日子比想象的要艰难多了，我那阵子也就二十出头，一个女人还带个三岁的孩子，也没什么学历，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每个月几百块的工资，根本就解决不了我们母子俩的衣食住行。

    那段时间，三十块钱一个月的煤棚我们也住过，因为交不起水电费被人嘲笑的日子我也经历过。见我是一个单身女人，还有不然四的人想欺负我，占我便宜。我自己还好一点，尤其是儿子，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得好穿得好，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我一看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就难过。

    没多久我就撑不下去了，有一天儿子馋别的小孩吃的，馋得哇哇大哭，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就给海哥打了个电话。海哥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他说他都快急疯了，为了找我们母子俩，把整个重庆都翻了个底朝天。第二天他就坐车过来，把我们母子接回去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想这次吃亏就吃在我没有一技之长，我再也不能不工作只靠海哥养活了。回去后，我四处找工作，最后找了份营业员的工作。虽说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工种，但我想有工作总比没有工作强。没想到海哥知道后，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叫你不要工作了你就不要工作了，你上班又挣不了几个钱，儿子哪个来管？”他还说，他会给我们钱，让我尽管花，还说他会尽快离婚，而且说到做到。“相信我，我是爱你们母子的，我不会扔下你们母子不管的。”他说。

    听他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的，我又再次相信了他，把工作辞掉，一心照顾儿子。耐心等他离婚了再娶我进门。

    儿子七岁了，问为什么有人骂他野种

    这一等，又是三年。其实这些年，海哥也不能说对我们母子不好。钱上从来不亏待我们俩，我要他按月给我们母子两千块生活费，还要往我户头上定期存十万块钱，海哥都答应了。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这钱，而是想让儿子有个完整的家。

    有一阵不知道为什么，我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他安慰我说没关系，他就是喜欢秃头美女，每年但凡重要的节日或者我和儿子的生日，他都会过来陪我们一起过。儿子过五岁生日的那天，我们一起去吃必胜客，还给儿子买了个他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儿子很认真地闭上眼睛许愿，吹灭蜡烛后，我们问他许了个什么愿，儿子很天真地说：“我想让爸爸的生意没那么忙，能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回家陪我和妈妈。”他又扭过脸问海哥：“爸爸你老说忙，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忙完啊？”

    我一下就哭出声来了，儿子很体贴地过来给我擦眼泪，海哥也很不好意思地对儿子说：“爸爸也想每天都陪你和妈妈呢，可现在爸爸的生意做得很大，实在很忙，再过一阵不忙了，我一定每天回家。”

    从那天后，我又开始经常催海哥离婚，他总是说再等一等，只要再等一小段时间，他就一定能让我和儿子过上好日子。我问他这一小段时间到底是多久，海哥回答说不长不长，很快的，到时候我一定每天回家，好好爱你们。

    转眼儿子都七岁上小学了，有一天他鼻青脸肿地回家了，裤腿也破了一大片。我气坏了，问他为什么不学好，在学校打架。儿子气呼呼地说：“他们骂我是野种，还说你是狐狸精，是被爸爸生活交易的二奶！你让爸爸去学校跟他们说，我不是野种，我有爸爸，你也不是狐狸精！”

    我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躺在床上哭了很久。

    当然，海哥还是会定时地给儿子送来学费、生活费。儿子慢慢长大了，他给的钱也越来越多。而且每次来，他都会带我们母子去吃饭和游玩，只不过就是不提离婚的事。

    有时儿子会忍不住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丢下他和妈妈不管。海哥每次都回答，他哪有不管我们母子，他不是每月都送生活费过来吗？他不过是生意太忙，实在没时间天天陪我们而已。还说自己要不是这么辛苦打拼做生意，怎么能让我们母子过上好日子呢？儿子要再说什么，海哥就会让他好好学习，少管闲事。每次说完，海哥都会看一眼我的脸色，可我除了沉默，还能说什么呢？

    儿子上大学后就不肯回家了

    在儿子十岁那年，老板娘不知怎么又找到我了，还带了好几个女人，冲上来揪着我的头发就打，一口一声“不要脸”、“狐狸精”地骂我，还用脚踢我。整整一条街的邻居都搬着小板凳坐在巷子里看笑话，没有半个人上来劝架。我躺在地上人都被打麻木了，不知道她们打了多久才走的，我一抬头，就看见儿子一脸惊愕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从这以后，儿子变得沉默寡言，甚至经常会鼻青脸肿一声不吭地回家。我不敢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话，我只能默默地给他擦药，缝好撕破的衣裳。

    这些年，我也不是没遇到男人追求，不过大多数人知道我的身份和儿子后，都退缩了。不过也有例外，老刘就不介意。老刘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人，认识我的时候他老婆已经死了三年。他知道我的情况后，一点也不介意，还很认真地追求我，要我离开海哥跟他走，说他愿意当我儿子的继父。尽管他的钱没有海哥多，但他能提供一个我最需要的婚姻，给儿子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我有点心动，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我试探着跟海哥说，他要再不离婚，我就跟他分手。没想到从来对我都很温柔的海哥这次大发雷霆，一边说他马上就要离婚，一边威胁我说做梦都不要想离开他，更别提带走他儿子，他的儿子只能跟他姓。他还私下里找人打了老刘一顿，后来老刘再也没有在我眼前出现过。

    事后海哥也不瞒我，还怪我这么久都等了，为什么连这么一小段时间都不能等呢？他说，你要是带走了儿子我以后怎么活？这话让我很震惊，看来他还是在乎儿子的，毕竟是他自己的亲骨肉。再说他的手段，也让我有点害怕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这一等，又是八年。

    到后来，我已经不奢望他会离婚了。很多次拿起电话，我都想告诉他，其实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关键是儿子，他总得给自己儿子一个交待吧。可经过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我已经失去了问他的勇气。

    本来以为我们三个就这么过下去了，没想到去年儿子考上大学后，就不肯回家了。除了跟我们要钱，他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回来。听说他在大学里谈了个女朋友，他也从来不跟我们说，更别提带回家。

    我现在基本上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过，除了打打麻将，也没有别的嗜好。到如今我什么都不想了，十九年都过去了，我现在除了继续等下去，还能做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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