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真正的敌人，是看不见的。

    ??当我听到梁怡芬说不认识贺辰泽时，我的心中便萌生了这样的计画：

    ??他们一个因为失恋而失魂落魄，一个喜欢交朋友却足不出户，如果介绍他们认识一下，应该可以帮他们拉出目前的困境吧！如果顺利的话，我和那些害怕地到处躲藏的小羊们，也都可以鬆了一口气。

    ??对了，小羊之一的程天齐……不知道现在怎幺样了？

    ??我掏出手机，翻找着上次匆匆留下的联络资讯，打给了他，然后约在学生餐厅吃饭。学生餐厅在宿舍的地下室，中央摆放着排列整齐的桌椅，各个麵摊饭馆则围绕在四周，我们选了个大柱子背后的暗阴角落。

    ??几个礼拜不见，他好像有点人模人样了，如果不说，是不会有人发现他曾经被贺辰泽追着跑吧？

    ??「贺辰泽没再欺负你了吗？」我问道。

    ??「是啊！全是托了妳的福，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我身上了。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听他说，你是为了我才和他槓上的？」

    ??他静默了两秒，迟疑地回道：「同学嘛！举手之劳而已。」

    ??不知道为什幺，他给我的感觉和上次见面时不太一样，他看起来就像刺猬一样，用尖锐的言语伪装着自己。

    ??「你……还好吧？」

    ??他面露些许疑惑，「什幺？」

    ??「我是说，除了贺辰泽之外，没有人欺负你吧？我知道那种感觉啊！因为全校最知名的恶霸都看上了自己，那些小混混就变得好像不找你麻烦，会对不起自己一样。」

    ??「哈、哈哈哈哈──」

    ??我是很认真地在担心他，他却突然笑了出来。

    ??「妳也想太多了，而且就如妳所说，不过就是小混混嘛！我都能安然脱离贺辰泽的魔掌了，其他人，又何必害怕呢？」

    ??「也是。」

    ??「别说我了，妳呢？最近好像和贺辰泽和好了？我听了妳不少传闻喔！」

    ??就因为贺辰泽是校园名人，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所以像他这种本来爱欺负别人的人，三番两次救了我，我大概也猜得出来会有什幺传闻。可是，现实不是旁人所想的这幺浪漫美好。我低下头，扒了一口饭，塘塞他一句。

    ??「只是传闻罢了。」

    ??「其实仔细想想，贺辰泽虽然霸道了些，但至少光明磊落吧？妳如果是和他在一起，我也没意见。」

    ??「我又没有要和他在一起。」而且，我干嘛要听你的意见啊？

    ??「妳想到哪里了？我是说做朋友。」

    ??「喔，做朋友啊……」

    ??「妳可别小看这点喔！在这里，不，无论在哪里，像我们这种渺小得只有自己的人，最重要的是找一座不会倒的靠山。」

    ??「靠山？我已经进入格斗社了啊！」

    ??「我是好心劝妳，靠山这种东西，当然是愈多愈好。」

    ??「是吗？」

    ??「嗯。」

    ??我还真没想过，以为只要进入格斗社，有了这个名号的保护，就可以在校园里横着走。啊，是还不至于横着走，但至少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程天齐却居然一反常态地要我和贺辰泽做朋友？我也知道他的本性应该还不错，虽然他用了一种奇怪的理由对我伸出援手，可是……

    ??「我跟他又不熟。」

    ??他咬了一口沾着咖哩的猪排，嘴边残留着一点麵包屑，很快地又被抿里嘴里，再吐出一句严肃的话语：

    ??「想要了解一个人，就偷偷地去观察他的生活。」

    ??我的筷子一滑，好不容易挟起的小贡丸又掉回汤碗里，还溅出了一点汤水。

    ??「要怎幺『偷偷』啊？难不成是叫我……跟蹤？」

    ??他没有半点迟疑地点点头，还从上衣的口袋拿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纸。

    ??「这是他的课表，或许妳用得到。」

    ??我伸手接过来。不管要不要进行跟蹤，这还真是个有用的资讯。他快速地吃完了猪排饭，一堆配菜都没有动，就拿起一旁的卫生纸擦了擦嘴，像在谈论旁人的事那样地轻鬆说道：

    ??「他们是热音社的，这个妳应该已经知道了，虽然贺辰泽从没去团练过，但其他人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团练，所以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租的团练室度过，至于没去社团的贺辰泽，除了必修和必点名的课之外，几乎不会出现在学校。」

    ??我匆匆将已经送入口中的排骨咬下，然后在包包里翻找着纸笔记下。

    ??「通常是这样，不过哪天他心情大好或大坏，就不一样了。热音社都不团练了，到处和他一起在校园晃，找看不顺眼的人的麻烦。这个时候，就算是必修和必点名的课，也都跷了不去。」

    ??「那最近是哪个？」

    ??「……最近有点不一样。听说，他们动用权力将行政大楼的研究室给佔了下来，几乎没课的时候就在那里，甚至还把乐器都搬到那里去团练，吵到同层的教室都不能上课。结果妳知道怎样？」

    ??我摇摇头，「怎样？」

    ??「贺辰斌就在上个礼拜日，帮那间研究室加上隔音门窗，这才好一些。唉，真是有钱人啊！」

    ??「你连这个都知道，好厉害。」

    ??「……不就是为了自保吗？」他又喝了口已经放凉的汤，润润口才继续说下去，「再说到上的课，大概只有金吉米和他都修一样的，其他三个人都选自己想修的，所以通常他都和金吉米一起出现，不管有没有团练。」

    ??我又点点头，回想起来，除了社团博览会那次，金吉米真的都和他一起出现没错。

    ??「最后，给妳一个衷告。」

    ??「嗯。」

    ??我很认真地睁大眼睛、打开耳朵，像个小学生般地乖乖听课。

    ??「真正的敌人，是看不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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