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隔墙有耳，隔窗有眼睛。

    ??「你、你的意思是……」

    ??「啧，你脑袋长痔疮吗？我都说得这幺清楚了，徐昕若是我的人，你敢动她，我要了你的命！」

    ??这幺浅显易懂的话，不只鬍渣男，我也听明白了，不会是因为我刚刚「主动」投怀送抱，进而激起他想英雄救美的缘故吧？难道他也想当大侠吗？

    ??「好、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这件事就算了吧！」鬍渣男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一抹令人不舒服的笑，意有所指道：「我就祝你们能好好和平相处，千万别吵架喔！」

    ??望着斑鬣狗离去的背影，我鬆了口气，但我可没有忘记在我身后还有个狼王。我站稳了脚步，回头怒视着他道：

    ??「我什幺时候变成你的人了？」

    ??「呃……」他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专属于我欺负的人，不行吗？」

    ??原来不是因为想当大侠啊？我收起了对他难得稍微有些提升的好感，反正金吉米也在，就放胆怒道：

    ??「当然不行！难道我天生就活该被你欺负吗？」

    ??「喂！妳少不知好歹！我刚刚可是救了妳耶！要不然妳以为妳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打跑谁吗？未免也太小看霸凌业了吧！」

    ??「霸、霸凌……业？原来你们把霸凌当事业来看？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们而活在恐惧中吗？居然还这幺理直气壮？」

    ??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轻睨地看着我。

    ??「要不然妳想怎样？难道妳真的以为可以像女侠一样主持正义吗？妳是小虾米不知道大鲸鱼的可怕，我可不会这幺刚好都救到妳喔！」

    ??「哼！我又没有要你来救我，你不要对我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我是谁啊？才不屑做落井下石这幺小人的动作咧！」

    ??「不屑做落井下石这幺小人的动作？」

    ??我看了眼一直默默不语的金吉米，冷言相讽道：

    ??「打女人就不算小人？」

    ??「这、又不是我打的。」

    ??这回换我轻睨地看着他了。

    ??「敢做还不敢承认？我被你们打假的吗？」

    ??才说完这句话，我便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我的确是被打假的，没错啊！但为了掩饰这个事实的真相，我灵机一动将偷笑转变成朗笑，甚至是嘲笑。

    ??「唉，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这样的恶霸错认成社长，再怎幺说，都是社长比较好。」

    ??说完，我立刻转身离开他的视线。虽然看不见贺辰泽的表情，但是根据他们上次的互动来看，我就算只是不经意地夸奖了下贺辰斌，他也一定会气得牙痒痒的吧？

    ??霸凌业吗？听了就让人觉得讨厌。

    ??─────────

    ??隔天一进到社办，便看到许久没出现的贺辰斌，正坐在专属于他的座位上，品嚐着刚煮好的咖啡。

    ??「我听说了，做得不错。」他道。

    ??没想到才过一夜，他就知道了。我无奈苦笑，逕自走到窗边，开了窗，一道初秋的凉风将髮尾丝丝捲起，我倚靠着墙，靠坐在窗台上。

    ??社办里的椅子都是社员们自己带来的，每个人都习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喝着自己喜欢的茶或咖啡。不过我没什幺钱，所以暂时把宽得可以坐人的低矮窗台当成我的座位。静静坐着，静静欣赏窗外那片绿油油的草皮，彷彿世俗的烦恼可以全部抛去。可是，阳光背后总藏着阴影。

    ??「社长，你上次说，偶尔会有一些相关的团体来踢馆，或是来求助的……那是什幺？」

    ??贺辰斌放下了咖啡杯，在桌几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怎幺？有兴趣了？」

    ??「嗯。」

    ??他优雅地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吹着凉风，看着窗外那片绿油油的草皮，看着三三两两走过着人群，或许也同样看着草皮对面那一栋用粉砖砌成的行政大楼。

    ??「妳应该发现了，在这个看似阳光的大学生活中，拥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我因为这个严肃的话题而紧张地缩紧双肩，抬头仰望着贺辰斌，听他继续说道：

    ??「『贺辰泽霸凌自助社』是因为我和学校有关係才创得了的，但是无法合法成立的地下社团，还多的是。就像黑社会一样有不同的势力或帮派，除非有相依互存的利害关係，不然通常都是水火不容、没有交流。我们格斗社虽然美其名是收留被贺辰泽欺负的人，但也因为我和贺辰泽是兄弟，所以还是会有人特地来找我们的麻烦。」

    ??「咦？就因为是兄弟？不是应该要『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吗？」

    ??「这幺有深度的战术，不存在于那些刚成年的小屁孩脑中。」

    ??他低下头，将脸放在我与我只有短短的三寸之外。

    ??「所以不要妄想能改变他们，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霸凌，比如老闆对员工、上司对部属、政客对人民、多数对少数……其实都只是形式上的不同罢了。」

    ??我不自觉地寒毛直竖，喃喃问道：

    ??「难道……就只能接受吗？」

    ??「不是不可能，只是要很努力才行。」

    ??贺辰斌在我身旁的窗台坐下，还很自然地将手搭放在我肩上，将我的视线顺势地从窗外移到屋内，我愈是想要挣脱，他就愈是使劲，这莫名执着的态度就跟上次一样。

    ??「社长，可以请你放手吗？」

    ??「这样不好吗？」

    ??「不好。」

    ??贺辰斌一点也没有要移动的迹象，和我一起望着窗台对面的门，然后给了我一个很奇妙的理由。

    ??「可是，这是在窗边。」

    ??「窗边又怎样？我又不会掉下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贴近我耳边说了句暧昧不明的话。

    ??「隔墙有耳，隔窗有眼睛，妳不知道吗？」

    ??「可是这里是五楼耶！有谁会看到啊？」

    ??「有心人就看得到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或者我们，被谁监视着吗？

    ??那天之后，我更加注意我的四周，但却发现最近真是平静得可怕，别说是监视我的人了，连校园中应该会出现的霸凌场景，我再也没有遇见过。一切又恢复到从前平静的生活，彷彿我从来没有被贺辰泽欺负和英雄救美过。

    ??除此之外，在背后对我耳语的人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乎我是否在外树敌的人也依旧，我的室友梁怡芬就是属于后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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