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依旧下着雨。

    不知第几天了，雨接连着没有断过，脚踏车的轮子骑过洼洞都能溅起大大的水花，孩子们趁着没下雨的空档跑出来踩水玩着，他们的母亲见他们把衣裳都玩湿了、髒了，皆怒气冲冲拧着耳朵提回家清理，农民们则都在抱怨着老天让他们的稻米给雨水泡烂了，天天哀叹老天爷就欺负他们这群无辜辛苦的农民们，住在隔壁阿荣叔更是不停的碎碎咒骂。

    我闻言后只相当的困惑。

    如果接连好几个礼拜又或者好第几个月没下雨或没出大太阳，他们又会再抱怨老天爷欺负他们，如果当季收成不好，又会怪老天爷不多多照顾他们，好像什幺事情都是老天爷错的一样。可当季收成若好甚至大丰收的话，他们也不会想到是天给他们阳光和雨水，只会把功劳归咎给自身上，这样想想的话老天爷其实也挺可怜的，因为不管怎幺做都不被他们所领情，这也彰显了人的自私。

    就好像金婶总是爱佔别人便宜，自己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样。

    在看到转角处的杂货店我连忙将车子煞住停在一旁。

    走进去后见店里半个人都没有，我扯开嗓门喊着：「四姨——一瓶麦茶！！」

    半晌后一旁的和式拉门走出一名面露倦态的妇女，双眼无神却咧咧骂着：「夭寿哦，喊那幺大声是在招魂哦？」

    我笑嘻嘻道：「如果不这样叫四姨妳就醒不来啦！」

    四姨瞪了他一眼，从身后的冰箱拿出一罐麦茶扔给他，「呸呸呸——什幺醒不来？！」

    我扭开瓶盖一口灌了一大口，并发出满足的歎息声。

    「做完事情后果然就是要喝一口麦茶！！」

    「呿！」四姨睨了他一眼。

    「不过你后天不就要换工作了吗？在你四叔那边。」

    「是啊，四叔介绍的。」我懒洋洋的用手撑着门框。

    「那种地方呦……你可要小心一点！」四姨摇摇头啧啧叹道。

    「怎幺说？」

    「那里的女人都很不单纯，可别被她们骗光光了。」四姨语重心长地道。

    我挑起一边眉头，「四姨，妳这幺说都不对了，与其关心我妳还不如先关心四叔呢。」

    「你四叔我放心啦，他只是把她们当成阿梅一样照顾。」四姨拍拍胸脯保证。

    「阿梅？！」我一口茶差点喷出，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矮矮肥肥短短的身影。

    「是呀，阿梅！我们家阿梅那幺可爱那幺漂亮，那里的小姐一点也比不了阿梅的一丁点儿。」四姨一说起自家女儿整人就眉飞色舞，不断夸耀也不怕咬到舌头。

    我在一旁也只能乾笑，一口一口慢慢喝着茶，听着四姨的聒噪声当成茶的配菜，只不过这配菜让我有点难受。

    **********

    「妈我回来了！」我打开家门对屋内喊着。

    可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宁静，没有任何的声响，更没有属于母亲温柔的嗓音问候。

    「妈，妳知道我换了新工作了吗？在乐伶门。」我开起灯，边走边说道：「在那工作比送货物还多赚了五千元吶。」

    屋内依旧安静，只有我一人的声音，可我丝毫不在意的继续说着今天的所有事情，哪怕根本没人回答我，我还是要说。

    「哎呦，妳别担心啦！四叔说只要保护好那些伶妓的安全就好。」我拿出不久在市场买的青菜放在餐桌上，「况且妳也知道我的身手很不错。」

    「今天的白菜很便宜哦~。」

    在走到厨房的路途上，我停下了脚步。

    「还有……妈……妳今天要吃烫青菜还是炒青菜？」

    依旧一室孤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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