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肉眼（5）

    「阿宁啊，你要不要先点餐？」

    我揉揉眼睛，「阿北，先不用，我在等人。」

    「喔，素这样喔。」阿北抓抓头，然后呵呵笑：「阿宁也好久没来我这里了齁！」

    我淡笑：「唉呦，就现在课业比较繁重嘛。」

    「喔喔……对啦对啦，课业最重要、课业最重要！」阿北憨笑，转身进去厨房。

    想想我也一年半没来了。

    地上的水滩映着小巷中的老榕树，也映着我不怎幺好的脸色，两个大黑轮。

    现在早上6点。

    凉凉的风，还有眼前的情景，让我想起了两年前的回忆——

    「310的唐宁？」这是肯定句。

    我微微抬头，淡淡的：「305的张泽？」

    然后直直地看着他，张泽。

    蓦的，张泽笑了出来：「是的，我是，妳呢？」

    我冷漠的「嗯」了一声当作话题的结束。

    他也很识相的不来纠缠我，很好，这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

    之后，或许是他故意，我们常常「偶遇」，久而久之，我跟他也熟了，我们就交往了。

    我从没跟他说过，其实在看到他第一眼时，我的心跳是疯狂地跳的，没有理由的。

    几乎透明见底的琥珀色眼眸，我看见了笑容，真正的笑容，没有虚伪。

    或许这就是我喜欢它的原因吧。

    「唐宁。」

    我笑了笑，看着张泽：「你早来了。」

    他也看着我，挑眉：「你不也早来了？」

    我不想去回他的话，所以说了一句不搭嘎的话：「好久不见。」

    我记得以前不管我怎幺早来，你总是比我早来。

    现在呢？

    我撇头嘲讽地笑笑。

    张泽拉开了椅子，坐在我的对面。

    「你怪怪的，唐宁。」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冷淡地说：「人也像天气，总是瞬息万变的。」

    手倚着脸，双眼不再正视他，而是斜斜的撇看着地上的水滩，从水滩澄澈如镜的介面观察他的表情……以及神情。

    之前澄澈的琥珀色眼眸，如今却蒙上了一层薄雾。

    雾，如同云，看得见，却摸不到，会影响视线。

    嗯，重点是影响视线，那层雾让我看不清他的真意。

    烂东西。

    「阿宁、阿泽！」阿北喊。

    我跟他同时转头，看向阿北。

    「你们今天早餐要吃甚幺？阿北请！」

    「不好吧……」他说。

    我说：「好。」

    有什幺不好的？

    阿北既然说要请我们了，为什幺说不？

    这是长辈的心意。

    「我要一杯米浆，张泽要一杯苦茶。」我笑。

    「我？」张泽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全是震惊，「苦茶？」

    我点点头。

    「苦茶好啊！」阿北大笑，「青春没有吃点苦头怎幺叫做『青春』！」

    过没多久，我的米浆和张泽的「苦茶」就送来了，我满意看着温热的米浆，而他一脸不满意的看着那杯黑漆漆的苦茶。

    「阿宁、阿泽，还要吃什幺吗？阿北今天请客，不用客气！」

    握着手中的杯子，我笑笑：「阿北，不用了。不好意思让你请这幺多，你是这间店的老闆，也是要赚钱的，不是吗？」

    「哈哈哈哈——阿宁就是这种性子！阿北懂！」阿北笑得霸气，指标性动作搔搔头后，大步流星的走进厨房，脚上的木屐敲击地面的声音，甚是好听！

    跟张泽我不知道怎幺聊天，或许就是心里有了疙瘩。

    我们尴尬到了最后，我跟他无话可说，他对我抑是。

    明明相处不到一个小时，明明我们是情人，应该要像是爱因斯坦《相对论》中所论述的那样：和自己有共同兴趣或感觉的人，时间过得飞快，再多的时间也不够！

    而现在呢？

    喔，我觉得我们的关係用《相对论》实在太汙辱它了，我应该用「口香糖」来形容才更贴切——明明繫不起来，却紧紧的黏着对方，越是挣扎，越是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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