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偕同看过电影后，言初薇显而易见的小动作越来越多。

    她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增加她的存在感。

    包括送午餐、甜点零食、嘘寒问暖这类的老掉牙老梗；白昼几乎只要一抬眼，那抹令男人艳羡、女人忌妒的婀娜倩影便大刺刺映入眼帘。

    她不与他正面交锋，选择一种非常迂迴的方式，连送食物，也是偷偷摸摸地送，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製造她要亲近他的假象，其实暗地保持某种程度的距离──虽然众人皆看不出异样。

    时间一久，他们走得很近的谣言自然不胫而走。

    记忆回到大四下学期的学期末。

    在交往一星期后，他们分道扬镳。但她分手后却还处处拿他当挡箭牌，让追求者以为她名花有主；但毕业前夕剧情突然急转直下，他莫名成了「劈腿花心男」、「负心汉」，连怀孕堕胎这类的流言蜚语都冒出来了。

    一夕之间，校园王子被漫天流言砸得满头包，资优好学生的名誉，就此蒙上阴影，虽然这其中，他始终莫名其妙的，但厌恶走在校园内被当稀有动物指指点点是无庸置疑。

    而那个恶女反倒一副没事人样，没半点歉意，让他更厌恶。

    后来当夏绝日在半路拦他，不分青红皂白当街挥拳揍人，他们还轰轰烈烈干了一架。

    他事后才明白，他只是那女人拿来测试某人多在乎她的一颗棋子，大抵就是「工具人」的角色。工具人被利用完了，利用者起码基于礼貌、做足表面工夫地道声谢，但言初薇……就别奢望她会道歉或有其他表示了。

    对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他从此敬谢不敏，能闪则闪。

    宋行轩对着中午再度不请自来的爱心便当，嘲弄地扯了下嘴角。

    如果他没猜错，她是出于某种目的才乐此不疲地演这齣戏。

    彷彿老天还嫌他麻烦不够多，这个下午他发烧了，外加咳嗽打喷嚏，一向悦耳的磁嗓粗哑得像被砂纸狠狠磨过，难听得堪比乌鸦叫。

    「呃，宋先生，我想你还是回去休息好了，反正工作进度如期嘛！」同事好心地建议。

    「好，剩下的就麻烦你们多留意。」边咳边收拾东西。

    然后，他便顶着赤炎日头，看过医生后再缓步回家。

    消息传得挺快的，返家途中薄雪怀那妮子忧心忡忡的来电，他们正在台东出外景，她差点向上司告假急巴巴地飙回来。

    「别，妳给我好好在台东，工作完再过来。」他扯着发痛的嗓子警告，「小感冒而已。」

    他亲了她的隔日早晨，就被阿真姊急call去帮忙，她连好好问他理由的机会都没有，要再见面就是服装秀当天了。

    小手不禁握紧手机。「可是……」

    「没有可是。」见那头还没有收线的意思，他耐心等了一会。

    「阿轩哥……」薄雪怀支吾着。

    「嗯？」

    她的一颗心提吊至喉咙，七上八下好半晌，小声地问出口：「那天你……为什幺这样对我？可以告诉我吗？」

    宋行轩立刻明白她在问为什幺吻她。他神色转柔，不过公鸭嗓实在雷人得很，「等妳回来我再告诉妳。」

    他、他要告诉她什幺？薄雪怀小脸火红，摀着热烫的脸又叮咛他好半天才肯挂电话。

    宋行轩将手机收入口袋，行走间，整个人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一只白玉似的柔荑蓦然扶住他腰侧，轻笑着开口：

    「嘿！学长，你还好吧？整个人走路都在晃耶！」

    是言初薇。

    炙阳下，蔷薇怒放着夺目的绚丽。只是美丽的外衣下，却是令人退避三舍的荆棘，伤人而不自知。

    宋行轩毫不留情地拍开纤纤玉手，冷声问：「妳做什幺？」

    「喂喂喂，干嘛干嘛？我看你快昏倒了，所以好心扶你一把！」言初薇一手妩媚地叉腰，昂起小巧下巴睨着脸色苍白的病态美男子。

    啧啧，平日俊逸文雅，生病起来双颊白里透红，莫名添了一股慑人夺目的魅惑。

    「学长，你没当女人实在可惜。」她不禁感叹。

    身体极为不适，一向清明的脑袋有些不好使，还要跟应付这狡猾的女人简直烦人。

    闭了闭眼，懒得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宋行轩直接挑明地问：「好心帮忙帮到我家巷子口？」说谎前也不打草稿。

    谎言被戳破，女人只是双手一摊，咧出一口白亮的贝齿，皮皮地笑道：「好，我承认我有其他的事。」

    宋行轩咳个不止，摀着口鼻冷淡道：「妳有事就快说。」然后说完快滚出他的视线。

    「ok！」言初薇猛然深吸一口气，在他跟前站定，难得浮现一丝小儿女娇羞态：「如、如果我说，我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跟你再交往一次……」

    假惺惺。

    宋行轩讥讽地弯高唇角，打断她的未竟之语，「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妳……」

    「好」字还在舌尖打转，未吐出口，言初薇竟惊吓得连连向后倒退！

    「等、等一下！」她连忙举起一手，「按照剧本你应该赏我白眼，然后走掉！你不可以说那个字！」根本脱轨演出！她只是受人之託，没必要牺牲到这种程度吧？

    他神色里净是了然的清冷。

    他敢这样说，当然是料準她没胆承接这后果。

    「早说了，收起妳这种雕虫小技的试探，言初薇。如果妳接近我是为了得到姓夏的联络方式，我现在就可以给妳。」一张抄了电话号码的纸条丢过去，「拿走，别再来烦我，妳不是求前男友复合的那块料，演得根本不像。」

    「学长，你居然耍我！」他根本是为了逼出她的真话，才佯装要答应！言初薇捏着那张纸条，不知道是气宋行轩耍她，还是怨居然从他口中得到那失蹤人口的去向。

    「夏绝日跟我住在加拿大的同一个社区。」宋行轩冰冷地睨她一眼，临去前丢了句：「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哼！」言初薇阴恻恻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吼：「反正你别忘了，你下礼拜还要跟我谢幕，已经说好的事不能改！」

    男人闻言，仅是脚步一顿，便头也不回地走掉。

    言初薇气呼呼地瞪着走远的背影，娇眸闪过一抹诡谲。

    亲爱的学长，到时候，嘿嘿……就让她送个大礼答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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