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那天早上，罗善学在田里放鸭子，鸭子是队里的，有二三百只。他把鸭子赶到了村外的水田里，然后就坐在一处田垦上想着心事。过了一会，林伢子也赶着一群鸭子过来了，见罗善学已经把鸭子赶到了这片水田里，就大声喊道，“日本仔，这片地方是我放鸭子的地方，快把鸭子赶到一边去。”

    罗善学心想，这片地方明明是队里的水田，怎么就成了你的地方了？他就不想让开地方，可是，那个林伢子一口一个日本仔，搞得他心烦，他有些恼怒，想跟他打上一架。可是，他还是忍了一口气，从田垦上站了起来，朝着自己放的鸭子吆喝了一声，把鸭子赶到了山边那片水田里。

    坐在山边的草地上，想着刚才那事，罗善学心里还是忿忿不平，觉得自己太懦弱了，随便就被别人欺辱。其实，那个林伢子才只有14岁，而他都17岁了，却要受他的欺负，这让他心里非常地不舒坦。心想，今天就算了，到了明天，他还会把鸭子赶到那片田里，如果林伢子再敢对他放肆，他就直接过去用拳头跟他说话。

    到了中午该吃午饭时，他把鸭子往回赶，本来，他可以赶鸭子从离林伢子比较远的地方路过，可是，因为他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就有意把鸭子赶着从林伢子的跟前过。本来，林伢子的鸭子正在水田里寻食，可是，罗善学把鸭子朝这边一赶，搞得两边的鸭子混在了一起。林伢子就大骂起来，“你这个背时的日本仔，那边有那宽的路不走，要找死走这边的路。”说着，但站起来，把罗善学的鸭子往一边赶。罗善学看着林伢子一边生气，一边在赶着鸭子，心里就觉得好解气。林伢子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罗善学的鸭子赶到了一边。罗善学才赶着鸭子慢慢地朝回走去。

    他把鸭子赶到了队里的鸭圈里，就回家吃饭。妈妈还没把饭做好，罗善学就坐在门前等着。他把父亲水烟袋里的烟丝拿出一点，用一小块纸一卷，想吸上一支。这时，5岁的弟弟端着一小碗炒熟的黄豆，一边吃着一边从屋里出来。罗善学知道家里的黄豆一年只有三五斤，一般都是过年过节时，才会拿出来一点招待客人。从来都不会拿出来让孩子吃。可是，爸妈却舍得给弟弟炒着吃。

    这时，两个妹妹从外面回来了，看着弟弟一人端着碗在吃黄豆，就围在弟弟地面前，要弟弟给他们分享一些。弟弟就拿着黄豆一粒粒地数着给他们分着。罗善学也想得到一些，哪怕是几粒也行，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因为他觉得自己年龄大，不好跟小孩子要吃的，再是他也知道自己和他们之间不是平等的。所以，他也就没指望着能让弟弟给他分上一些。

    这时，大妹善英把弟弟给他分的十多粒黄豆给了罗善学几粒。罗善学就接过大姐给的那几料黄豆，一粒一粒地吃着。可是，弟弟却朝着他说，“不给你吃，把黄豆还给我。”可是，罗善学不肯把黄豆给他，因为这是妹妹给他的。于是，他一下子把手里的那几粒黄豆一下子都放在了嘴里。

    弟弟看他把黄豆都吃了进去，就哭着闹了起来，“你个日本仔，把我的黄豆吃了。”说着，便扬起手来朝着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虽然不重，却让罗善感觉非常地丢人。他咬着牙想重重地给他一记耳光，好好地教训一下弟弟。可是，他却不敢，因为就连妈妈都不敢打弟弟，害怕爸爸回来跟她大闹天宫。

    这时，妈妈听到弟弟地哭声，就跑了过来，问，“怎么啦？”弟弟说，“他吃我的黄豆。”罗善学马上辩解说，“是善英给我的。”妹妹也对妈妈说，“是我给他的。”妈妈这才对他瞪了一眼，说，“你别惹他好吗？你都多大了，还老是逗他。”妹妹对弟弟地霸道有些不服，就对妈妈说，“他还打了哥哥的脸。”本来，妹妹没说这句话，罗善学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听妹妹这么一说，罗善学就想哭出声来。

    别人叫他日本仔，他没办法，可是弟弟也叫他日本仔，这让他感到不能接受。整个下午，罗善学心情非常地不好。心里憋着一股怒气，想找个出气的地方。他有意把鸭子赶到早上跟林伢子争夺的那片水田里。然后就坐在田垦上等着林伢子过来。这边不但离村子近，而且地也肥，鸭子能吃的东西也多。

    过了一会，林伢子赶着鸭子过来了，罗善学就等着只要林伢子喊他日本仔，他就冲过去揍他，好好地出口气。也许是林伢子看到了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并没有叫他日本仔，而是赶着鸭子远远地离着他去了山边那边。

    这让罗善学有点失望，他没有找到出气的地方。因为心里的气没有出，就只能憋在肚子里。弟弟打了他的脸，让他感到非常地屈辱，觉得自己就是再卑微也不能让小孩子打在脸上。他觉得这些都是父母把他惯坏了。而且弟弟叫他日本仔，爸妈似乎也不制止，这让他很是想不通。他想等到啥时有机会，他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也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人就是这样，你要是软弱可欺，别人谁都敢招惹你，如果你强硬起来，别人就不敢随便欺负你。林伢子就是这样。

    因为弟弟打了他的脸，叫他日本仔，搞得他一下午心情都非常地不好。傍晚时分，他回到了家，就闷着头坐在堂屋里吸着烟，等着吃饭。

    不一会，弟弟哭着跑了回来，一见到他，就对他说，“哥哥，拴宝他打我了。”他就问，“他为啥打你？”弟弟说，“我在谷场上玩，也没惹他，他就打了我。”罗善学说，“他人呢？”弟弟说，“还在谷场上。”罗善学马上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头一丢，说，“走，找他去。”于是，他带着弟弟来到了谷场上。他见拴宝还在谷场上玩着，就过去一把拉住拴宝，说，“你为什么打我的弟弟？”拴宝一见他来了，吓得不敢说话了。罗善学就对弟弟说，“打他。”弟弟扬手打了拴宝一记耳光。拴宝顿时哭了起来。罗善学对拴宝说，“以后再敢打我弟弟，小心点。”然后，就带着弟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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