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陌生又熟悉的故人》

    自那之后，也许墨幽兰真的和柳玉儿有缘，即使是大大的皇宫也遇上了好多次，也许因为两人的心智年龄差不多的关係吧，思想方式都差不多，每次相谈，总能谈上衣两个时辰，两人的关係也从点头之交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会相约在一个偏僻的小花园内，墨幽兰準备茶和点心，而柳玉儿则在一旁弹琴。

    一个奏曲，一个品茗，如此风雅、悠闲也是皇宫中不可多得的阿！

    然而，两人的谈话内容却从不牵涉到自己的身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让对方保留住自己的隐私，等到哪一天对方想讲了，自然就会知道。

    一如往常，谈完一曲，柳玉儿便休息一下，喝个茶，吃个点心。

    「莫愁，既然你对音律有一番见解，是不是也会什幺乐器呢？」

    墨幽兰微笑：「照你这幺说，会品菜的人是不是也个个都会做菜呢？」

    ──她在迴避这个话题

    柳玉儿立即心神领会，噗哧一笑，道：「说的有理，说的有理。」

    「更何况，玉儿琴艺如此高超，我要是在你面前弹上两首岂不是班门弄斧？」墨幽兰调笑道。

    「说这是什幺话。」柳玉儿摆摆手：「要是哪天莫愁要演奏，我必定洗耳恭听。」

    「那我就先谢过柳大小姐啰！」墨幽兰装模作样的鞠了个躬。

    「不敢，不敢。」

    两人对看了几秒，然后同时噗哧一笑。

    墨幽兰还想开口说些什幺，柳玉儿的贴身婢女──奉紫，却突然走过来，鞠躬：「娘娘，请恕奴婢打断娘娘们的对话。」

    「无妨，奉紫，是不是玉儿今日跟御医有约了？」

    「是。」奉紫恭敬的说。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下次我们再聊。」

    墨幽兰已经习惯了，玉儿的身子跟李莫愁的差不多，身体不是很好，常常容易贫血、噁心、头晕目眩等等，得定期让御医们号脉。虽然墨幽兰医术已经进步许多，但她不想暴露，毕竟李莫愁是不懂医术的，若被人看出了什幺端倪也不好，便不动声色，每次都让柳玉儿回寝宫接受检查。

    柳玉儿苦笑：「抱歉阿莫愁，那我就先走了。」

    「嗯，快回去吧。」

    待两人离开后，墨幽兰把最后几块绿豆糕配着茶水吃下，拍了拍手便决定回宫。

    途经御花园，墨幽兰远远的就听到一个温文儒雅的声音。

    「臣弟真好奇皇兄是什幺时候练棋的，明明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但臣弟从来没有办法赢过皇兄你。」

    墨幽兰在远方听着，听那个温文的声音这幺说，应该是王爷跟皇上──皇宫里最不该惹上的两个人，遇到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绕路走……虽然会多花一刻钟的时间，但总比跟他们碰上好。

    也只有墨幽兰会有这种看到皇上王爷就要绕路走的心态，多少后宫嫔妃是想遇都遇不到他们的，花了多少心思想来个「巧遇」都没办法，何况是偶遇，都巴不得直接扑上去了好吗。

    可惜，墨幽兰现在只有在心里打量着要往哪走才比较省时间………..

    把路线都拟好了，才往反方向踏出了两步，便听到另一个较低沈的清冷男声从身后传来。

    「皇兄是比较少下棋，不过以前在战场上指挥布局过，也研究过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难怪有句话叫：棋场如战场！」

    墨幽兰一听到那个声音便立刻停下了脚步，不为什幺，而是因为那个是她生前听了三十多年的声音！

    这有可能吗？

    还是那只是她听错了？

    可是，听了一辈子的声音还有可能会错吗？

    小笑……为什幺你的声音会出现在这？

    怀着怀疑的心情，墨幽兰小心翼翼的往声音的主人那走去，那是她跟玉儿第一次相遇时避暑的凉亭。

    靠近凉亭，已经可以望见那个温文儒雅的声音的主人，他一身浅蓝色素雅长袍，深青色的长髮优雅的绾起，有着一双清澈如泉的碧绿色眸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温润气质。

    可惜，那不是她要找的人。那个她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此时正好背对着她，仅能看见他身穿一袭玄色金纹龙袍，一头青黑色的头髮用金龙簪子一丝不苟的扎起固定，即使从背面看也有一种严肃英武的气息。

    墨幽兰尽量把身子藏在树丛后好让他们看不到自己，但那人迟迟不转过头来，她也打量的有些心急了，不经意的向前踏了一步，却意外的踩断了几根树枝，发出   “啪踏”的声响。

    「是谁在那！」

    但在他呼喊的同时，墨幽兰已经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是他！是他！

    虽然髮色跟瞳孔的颜色有变，但那张脸就是小笑没错！

    墨幽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的从树丛中踏了出去、行礼。

    「妾身参见皇上、王爷。」

    「你是谁？躲在那里做什幺？」不同于跟王爷说话时的温和语调，此时的他彷若寒冰，没有丝毫的温度。

    也许是所谓的天子之威，墨幽兰竟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双膝甚至有些发软。

    不过，好歹墨幽兰生前也算是个大人物，这种威压也不算没见识过，便硬是扛了下来，挺直了背脊，不卑不亢的说道：「皇上恕罪，妾身李莫愁，今日在御花园内赏花，见皇上与王爷在这对奕，原想上前请安，但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的雅兴，便想默默的离开，但还是惊扰了圣驾，望皇上与王爷恕罪。」

    子言笑瞇起了眼，有些怀疑的打量着墨幽兰。看她的穿着，便是后宫地位较低的妃嫔，但能用如此态度对他，不可能只是个让他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的妃子。

    「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

    墨幽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记得生前李莫愁是个平凡、甚至有些懦弱的小妃子，应是无法不卑不亢的面对皇帝的威压的。

    而且………小笑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冰冷的语气对她说话的，即使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他仍旧不是她生前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挚友。

    所以，对她而言，他就只是这个世界的皇帝，与她毫无瓜葛，不，应该说，是她必之惟恐不及的难缠对象。

    他不是小笑、他不是小笑、他不是小笑……墨幽兰在心中念了无数遍。一抬头，便换上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睁着无辜、又渴望帝王偏爱的眼神看着子言笑，全然跟李莫愁生前一模一样。

    别忘了，现在他们不是无话不谈的楚清笑跟墨幽兰，而是毫无干係的皇上跟妃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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