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1-8 因祸得福

    「你说真的？」我惊讶的问他。

    「对啊，妳觉得我在说谎吗？」

    「可是，你没有舞伴吗？」我问他。

    照前几个星期在社联会里帮忙，任天澄的人气其实不亚于郑文杰，他十分的好相处，而且对每个人都很好，简单来说就是男女通吃。找一个舞伴（不论是男是女）应该不难吧？

    「没有欸，有女生问我，但我拒绝她了。然后她好像就哭着跑走了。」他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懂为什幺，我只有说『不要』这两个字而已欸！」

    我不禁开始同情那位女同学。「任天澄，你好坏。」

    「还好吧，而且我也没有很兇啊，确切的文字应该是『不要，我对妳没兴趣』才对。」

    「你真的好狠心，拒绝人哪是这样的！」

    「女生就是太多愁善感了，这样只是表示我不喜欢她，叫她别再妄想了而已啊，又不是讨厌她！」

    ??男生的思考逻辑都是这样的吗？

    「走啦，跳舞。」说完他把我拉进舞池。男孩拉着女孩热舞，不同颜色的灯光在亮晶晶的地板上跳跃着，音响播放着的八三天的『东区东区』，闪烁的灯光随着音乐节奏一名一灭。

    「欸欸，我不会——」

    「不会就学啊！」任天澄举起他牵着的我的左手。「转一圈！」

    我照他说的转了一圈。

    「哎呀，妳这样慢慢转了一圈是怎幺回事？开心一点嘛！就想像妳在东区！」

    「第一，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晚上去过东区。第二，我去东区不会穿这幺累赘的礼服！」

    「心情到就好！」倏地，他双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抱起来转了一圈。

    「喂，你在干嘛，放我下来！」

    「不开心的话我就不放妳下来！」

    「好好好，我很开心。」我笑着说。他真的有让人心情变好的能力。

    歌曲逐渐进入尾声，我们随着强烈的节奏而律动着，似乎有愈来愈多的人进入舞池狂欢。

    「结束了，走吧。」我试着将他拉出舞池。音响流出出新的节奏，比刚才的更快速，更热闹。

    「等一等！这首很好听欸！」他兴奋的喊着。

    「还好吧。」有点吵。

    「再陪我跳这首，拜託啦，再一首就好！」

    好像一个小孩子在卖玩具的地方跟爸妈吵说：妈妈拜託啦！让我再看一下玩具就好！

    「好好好，陪你跳。」我有点不知该无奈还是怎幺样的说。

    跳到歌曲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地方，有人突然在前台透过麦克风大吼：「社联会副会长任天澄，社联会副会长任天澄！请到前面来一下！」

    「抱歉，失陪。」他丢下我的手，往台前疾步奔去。

    抹了抹汗，我走离舞池，改站在旁边看『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奋力的扭腰摆臀，搔首弄姿。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愈来愈大声，他们的情绪也愈来愈高昂，脸上浮现出红晕，开心的笑着。

    不远处，我看见段千薇、康瑀乔也在看着人群跳舞。段千薇突然转头，我还来不及转移视线，我们的视线就这幺的对到了。

    她看见我在看她，润脣一掀，贝齿一闪，偏过头来在康瑀乔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露出了一抹笑，接着他们便被人群消失在人群中，找也找不到。

    算了，不管她们。

    我四处张望着，看到先前那个我在门口看到的巧克力喷泉，就放在我后方的桌子上，旁边摆着一些用竹籤串得精緻仔细的棉花糖及水果。

    本来想慢慢走到大门，接着直接离开了，但是——

    一股强壮的力量，伴随着一抹甜甜的清香突然冲撞上来，我一个重心不稳，滑了一跤，手扶上桌子以支撑自己，但是右肩直直撞进那看起来无害的巧克力喷泉！

    「谁——」我抬头。段千薇站在我面前对我妩媚一笑，她身上那股清香，窜进我的鼻腔，现在闻起来是多幺的噁心，多幺的令人作呕。

    黏稠的巧克力，温温的，顺着肩膀流至白色的礼服上，染黑了一片雪白。

    我强忍着泪水，狠狠的瞪着她。康瑀乔在一旁兴奋的看看我，再看看段千薇。

    「哎呀，不小心撞到了。」段千薇微微一笑，但在我眼里却是如此的刺眼，让我想扑过去掐她的喉咙。「有没有怎幺样？」

    她朝我走近一步，伸出一只看似好意要帮我的手。我立刻后退了一步。

    「不要靠近我。」我森冷的吐出一句。

    「千薇，妳好像弄髒她唯一的一件礼服了。」康瑀乔在一旁用关切的语调说，却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

    「这也叫礼服？」段千薇用上面擦了透明指甲油以及镶了水晶的长指甲，勾起我繫在颈上的丝带。「牌子是不错，但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难不成妳家穷酸到——」

    但是在进一步侮辱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突然停了下来，我正纳闷着为什幺，段千薇突然对着我后面明媚一笑。「杰，你来了啊，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打算开溜了！」

    我怔怔的软过头。郑文杰同样也穿着黑色西装，只是他打的是红色领带，身上的西装衬托出他英俊挺拔的身材。

    「我只是在準备室準备食物，食物的消耗量真是有够快的。」郑文杰泰然自若的说。「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半的人都只是来吃东西的。」

    「的确有很多人只是来吃的，但有些人纯粹是想来跟喜欢的人一起度过的。」段千薇一双上了烟燻妆的双眼，带着妩媚看着郑文杰。「我就是如此。」

    郑文杰低下头，我瞥了他一眼看见他表情有点厌烦，甚至??恐惧？

    不可能，应该是我看错。

    「那幺，妳赶快去找妳喜欢的那个男生吧，免得他开始跟其他女生跳舞。」

    段千薇没有动，只是静静凝视着郑文杰。我惊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看人的眼神是如此的柔和。

    郑文杰将手伸进他的西装裤口袋里，想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叠面纸。他对我微微一笑。

    「刚刚在后面準备室那边看见妳绊倒了。」他一边轻柔的将我闭上的巧克力擦拭乾净，一边说。「下次如果不会穿高跟鞋，就穿平底鞋，妳还是会一样漂亮。」

    他刚刚说了什幺？

    『就穿平底鞋，妳还是会一样漂亮。』

    但是我对于他说我是『绊倒』这件事有些疑惑，难不成在每个有看到的人眼中，都是我自己跌倒，而不是段千薇推我吗？

    「谢谢，我自己来吧。」我从他另一只手接过面纸，但却被他拿了回来。

    「我帮妳。」

    郑文杰专注在帮我把手臂清理乾净，没有发现段千薇方才的柔情，已经随着他的每一个擦拭，而变得清冷凌厉。

    他顺手把用过的面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接着牵起我的手。

    「走吧，我们去跳舞。」

    「我不会。」

    「我已经说过我会教妳了，而且怎幺可以答应当我的舞伴又不跟我跳舞。」

    我瞥了一眼段千薇，她的唇瓣紧抿着，而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想吞噬掉我一样。

    「可是我的礼服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小声的说。就算皮肤上的巧克力已经被清理掉，但沾在礼服上的已渗透进纤维中，染成一片醒目的深咖啡色。万一洗不到??我一阵鼻酸，不肯再继续想下去。

    「那有什幺关係。」在一连续的流畅动作，郑文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它套在我身上。我想挣脱，却被他牢牢抓住。

    「穿好，别跑，走。」

    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他将我拉至舞池中央，牵紧我的手，把我的另一只手放到他肩上，自己则把手放到我的腰上。他用牵着我的手，带领我跟随着他，踏出一步步完美的舞步。

    我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幺时候，歌曲已换成柔和浪漫的情歌。听起来舒服悦耳多了。

    「妳似乎觉得刚刚那些音乐都太吵了，所以我点了这首。」他低下头对我微笑。「妳喜欢吗？」

    我用和煦的笑容回应他，接着低下头来，对自己笑了一下。

    这所学校，真奇怪，把一个晚会搞得这幺盛大严谨。

    但却又如此的令人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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