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晚大舅一家和小姨、田中、外婆和娟的爸爸在华仁宾馆吃了一顿分别的宴席，也许要走的缘故，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外婆就唠过去的事情，她的记忆力确实令人佩服，就连小姨和大舅不记得的事情她都记得，甚至大舅给娟的妈妈送亲的事外婆都可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大舅就跟娟的爸爸叙官场上的事情，那儿那儿的什么什么官因为贪污被抓了，大舅妈和小姨就聊聊女人之间的开心事，田中和慧仪不怎么熟，偶尔说那么一两句，田中还是挺怀念娟的，因为他跟娟学到了好多的东西。

    这顿饭吃得慢，更因为彼此的这份亲戚关系，所以分别在即，他们都希望时间能更长一些，特别是小姨从日本过来，要是下次再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的，来一趟也不容易，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在外婆的心里最刻骨，小姨出嫁去日本的时候，外婆死活都不同意的，外婆成天以泪洗面，她心里以为小姨去日本受苦了，因为日本鬼子曾经侵略过中国的。然而时代不同了，时过境迁，现在中日关系又和好了，好像打过架的孩子又到一起玩了，小姨到日本也有了自己的归宿，她有了自己的家庭，这次要不是她丈夫出国讲学的话一定也一起来了，这么多年外婆第一次看到田中外甥，她也感到高兴，她逢人就夸自己的外甥是日本的，外婆总算是相通了，她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对世事也洞察了。更令田中感到意外的事，外婆给田中送上一个红包，外婆是给他的见面礼，田中也是懂事的孩子，他不会收外婆的红包，但还是被他妈妈解释清楚了他才收下，这是中国的传统，入乡为俗，如果田中不收外婆的红包的话，外婆心里会很不高兴的。作为女儿的小姨也给外婆发了红包，平时有机会的话，小姨也会给外婆寄点钱，那是一种报答，不管身在何处，心中都会记得自己的母亲，这就够了，作为人之父母对子女都不会有什么苛求，也许一个电话，或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这分别的晚宴，外婆指定要与小姨坐一道，也许这次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也许外婆瞑目的时刻也不会再见小姨了，一切都有可能，她俩的手老是拉在一起，小姨还给外婆夹菜，小姨请外婆也去日本，外婆干脆地拒绝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习惯了自己的生活。娟的爸爸通过电话还给小姨他们预定了飞机票。吃得差不多了，就回预定的宾馆房间，外婆始终跟着小姨，她还要到小姨的房间坐一坐，大家也都跟着外婆到小姨的房间坐一坐。也不知道外婆那里来的劲头，就是年轻人都累了，她还是不累，后来大舅劝外婆早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才恋恋不舍地握着小姨的手，小姨一直送外婆到房间外边的走廊里，看得出一位做母亲的心里永远装着自己的孩子，不管自己的孩子是否也身为人之父母，外婆还回头看，小姨向她不断挥手，外婆的眼角和小姨的眼角都有禁不住的泪水。送走外婆，小姨走进自己的房间，马上收拾行李，因为一早就要去上海虹桥国际机场，娟的爸爸会开车送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大舅一家驱车载着外婆本来要回去，被外婆一个指令给调转了方向去了虹桥国际机场。娟的爸爸送小姨也和她儿子田中早到了机场，娟的爸爸给小姨做好行李交接手续，由于还要等二十分钟才登机，就到等候厅坐一坐。

    也许这种最后的母女见面感动了天地，外婆好像知道上天给她安排了这次最后的道别，外婆叫大舅搀扶她到等候厅，娟的爸爸是站着的，大舅一眼就看出来了，当外婆还没走到小姨跟前的时候，小姨就很吃惊了，小姨迎上来，她伸出臂膀和外婆紧紧拥抱在一起，小姨用手巾纸给外婆擦泪。外婆念叨着自己不会再见小姨了，在场的人也都鼻子酸酸的，慧仪也用纸巾擦着自己的眼角。娟的爸爸看了看手表，登机时间也到了，而且等候厅的广播也在用中英文宣布前往日本东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的信息。大家把小姨送到检票口就不能再进去了，在外面一直目送小姨他们进去登机。

    大舅他们一家和外婆就直接从虹桥机场往吴江走了，娟的爸爸就往长海医院走。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归宿，爱的基本单元就是家。家和百业兴，家睦万事旺。家庭也是社会的细胞，每个家庭也是一个故事，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你会念不会念了。也许，这种家的基本单位维系了人类种的稳固和兴旺，每天都是故事，每天每个家庭都在演绎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国籍、人种。对于那些流浪的人来说，家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家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神话，每当街头那么多的乞丐或者残疾人，多么希望人人献出一点爱，为他们送去一点点爱，正如一首歌所唱的“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娟就靠着这种家的爱，无私、温暖的爱，从死神手中一次再一次地捡回了自己的生命，娟对生命的理解更加深刻、对家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娟的爸爸驱车赶往长海医院的途中，他去乐美乐器店买了把咖啡色的木棉吉他，他想送给娟，因为那样可以解闷，还有听说音乐可以疗伤，还有弹奏乐器的话，心脑同一，对身心和脑袋都好。娟的爸爸会弹奏吉他，那也是很遥远的事情，读书的时候交上一个留学生朋友，他教那留学生中文，那留学生答应教他弹奏吉他。吉他属于西洋乐器，也有人说从我国传出去的，因为敦煌飞天壁画里有弹奏这种乐器的乐女，但那壁画上的乐器还不能叫吉他，只能是吉他的先祖罢了。娟的爸爸那时很迷恋吉他，买不起吉他就去那留学生的宿舍里练。

    当娟的爸爸手提一把带装载箱的吉他进入205病房时，娟的妈妈一愣，因为还没有打开箱子。

    “老罗，你回来了，这么大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呵呵，是送给娟的吉他。”

    “娟那里会弹奏这玩意”

    “呵呵，师傅在此呀”

    “不会吧，你今天头脑没发热吧”

    “很好呀，我一切正常”

    当娟的爸爸打开装载箱，一把崭新的咖啡色吉他跃入眼帘，娟看到爸爸买来一把吉他着实很惊喜，看到妈妈和爸爸斗嘴都不敢插嘴。

    “娟，你瞧，爸爸送给你的礼物”

    “哇塞，是我喜欢的咖啡色吉他爸爸，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咖啡色”

    “这还要问嘛，是你的爸爸不知道这个还行吗”

    “说得也是，我不会弹奏吉他，给我岂不是浪费”

    “不会浪费的，女儿，你知道吗吉他是我迷恋的乐器，他的声音很温和甜美，不管是古典的还是流行的，它都可以表达。还有，我上次从报纸上看到一片报到，说音乐有疗伤的作用，弹奏乐器健心又健脑。所以，今天爸爸我就真的心血来潮特意给你买了把吉他。”

    “是呀，我也听说了音乐的作用，现在都有疗伤轻音乐问世了，音乐还可以提高奶牛的产奶量呢”

    “那还等什么爸爸教你呀”

    “真的”娟乐不可支地叫了起来，引得其他病床的人都知道了。

    特别是2号薛伯伯，也对这感兴趣起来，他侧身朝娟这边躺过来。

    “嗨，既然音乐这么好，娟她爸爸，你就给我们来一曲吧”

    205病房里开先河地响起了吉他声。娟的爸爸弹奏了一首古典的绿袖子，由于和弦伴着旋律，这是古典吉他的魅力所在，这首名曲没有大起大落的旋律，在一种平缓的协律中给人舒缓的感觉。当娟的爸爸演绎了小试了牛刀以后，娟一下子被她爸爸提上了兴趣，浑身的血液好像流快了好多，就连隔壁的薛伯伯和李大爷都说娟的爸爸弹得好，他们一致要求娟的爸爸再弹奏两首。也许，好久没摸了吉他，这一摸竟放不下了，好想多年前的感觉被找了回来。不能辜负别人的盛情要求，娟的爸爸鼓足勇气后，又弹奏了古典吉他爱的浪漫史、卡门两首难度相对要大很多的名曲，也许好久不弹奏了，有些地方有些卡碟，还好，娟的爸爸马上换了当下两首beyond的流行歌曲真的爱你、海阔天空，这歌曲在娟的耳朵里听起来很熟悉，就是叫不上名字，旋律有点大气和摇滚的意味，在大学校园里有很多人喜欢beyond的歌，还有校园乐队的也喜欢翻唱beyond的歌。

    别看娟的爸爸平时在机关做干部的，没想到还有这么细腻的功夫，真是真人不露相。在娟爸爸年轻读书的那年代读书的话，会点吉他肯定迷倒女孩一大片。这年头电声音乐的发展，会吉他的人也不多了，而且很多人都不看好这门手艺，就是吉他演奏技术再高也只是在台后做无名英雄，台上的明星只要动动嘴巴，也许一首唱红的歌曲版税就够搞吉他的弹一辈子了。这年头啥好挣钱就搞啥，卖茶叶蛋的甚至超过搞导弹的，甚至机关的也出来下海了，水性好的就能够浮出水面、水性不好的就落水成难。执着的人少了，因为都去搞经济建设了；傻子也少了，因为优生优育了；幸福少了，因为离婚的太多了；真货太少了，因为假货太多了；诚信少了，因为欺骗的人不觉得羞耻了。这年头啥都变了，连吃的饭菜都变得没味道了，猪肉也没有猪肉的味道、鸡鸭没有鸡鸭的味道、海鲜也没有海鲜的味道是人改变了环境还是环境又改变了人，这已经不重要，关键的是这个时代已经变了。

    娟简直惊呆了，她为爸爸的这露一手给震住了，娟在想自己的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有向自己露过这一手呀，太意外了。连薛伯伯也感觉精神振奋了好多，他都坐起来聆听了，也许音乐真的有那么奇妙的作用。也许，娟还不能真正理解的她爸爸的良苦用心，父母要把最好的爱给自己的子女，子女也许要到自己成人父母之后才能明白当初自己父母的用心。就连娟的妈妈也感到十二分的意外，娟的爸爸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过这一手，也许，他跟吉他还有更奇妙的故事，娟的妈妈也在臆测这样的事情，但一切都已经是如烟往事，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就让它尘封，娟的妈妈也不愿开启那层面纱，那就停留在娟的爸爸的心里，谁也不愿提。娟的妈妈出去给娟洗换洗的内衣裤去了。

    娟的爸爸感觉弹奏太多了会影响大家的修养，所以几首下来就不再弹了，李大爷还想听，他想听梁祝，但娟的爸爸不好拒绝，承蒙有人看得起自己的技术，那就满足一下老人家的愿望，娟的爸爸试了一下调子，就演奏起来了，那音乐和那故事真是家喻户晓了，好听动人，薛伯伯也叫好，可能这种演绎要比小提琴逊色，但吉他版的梁祝也别有一番风味，就像青菜萝卜各是各的味。几曲演下来，娟的爸爸好像进入了境界一样，头也跟着音乐晃动了起来，左脚也在情不自禁地打着节拍了，那眼神老是与娟的触碰到一起，这境界也感染了娟，娟也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在意犹未尽的时刻，娟的爸爸已经演完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好，演得好”1号病床的李大爷首先叫好，也因为他点播了梁祝，他本来有些郁闷得到心口一下子舒缓了，闷闷的感觉全部释然，他刚才欣赏梁祝的时候也是很投入的。

    “娟，你爸爸好厉害这吉他弹得真不错，有味道。”薛伯伯的话好像是他刚刚吃了一顿丰富菜肴后的评价，有味道，那时音乐的味道，感觉上的相通所带来的一种无障碍的享受，也可以说好那曲子好苦、或好甜、或好清新、或好动听、或好舒缓、或好激昂等等，这些感觉在艺术上也有种说法叫“通感”。

    “那里，那里，瞎弹的，我都几十年没摸了呀”娟的爸爸很谦虚地表示道。

    “爸爸，你瞎弹都这么好，如果真二八经地弹的话，那还了得”娟也插上嘴了。

    “我的女儿，你别笑话你爸了，我不是告诉你是跟一个留学生浅显地学了点皮毛呀”

    “我都不会弹，送给我也是一个摆设呀，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不过，这吉他的颜色倒是我很喜欢的。”

    “娟，还是拜你爸爸为师学学吉他吧，你爸爸送给你的目的是想让你学的，一来，人多了一种艺术修养不但可以静养心灵，二来，可以打发空闲的时间，人会很充实的。告诉你吧，我家里有把二胡，一般早上我什么事都不管，起床后我就去街心的公园里拉琴，每天拉，不拉我的心就好像缺了什么似的。拉好琴就回家吃早餐，这一整天呀，人都很精神。我看呐，娟，你就向你爸爸学哪怕就那么一两首，有了兴趣后再往后学，你会放不下这样一个音乐朋友的。我有切身的体会。”薛伯伯说了一大通，让娟都血管膨胀了，她好想像她爸爸那样将一把吉他弹奏得得心应手。

    “爸爸，你教我好吗”

    “好呀，只要你学，爸爸就把肚子里会的都教给你。来，把吉他抱在怀里。”娟的爸爸把吉他递给了娟，给娟的身上披上了厚实的外套。

    娟摸着那心动的吉他，心里一阵阵涟漪。实际上行动上，左手摸着琴枕，右手弹琴弦根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从一无所知到演技娴熟要到什么时候，娟的热情一下子少了很多，热情过后是泪流，这太难了，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娟是爱上了吉他，但几分钟之后又感觉不那么心动了，这种感觉说不上，只是一种初始的相遇罢了，还没有达到默契的程度。

    娟的爸爸看出了娟的心思，手把手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教娟从吉他上弹奏出来，真的，慢慢冷下来的心又开始被一种热情所加热，当娟的爸爸教娟把那一个一个分散的音符串联起来的时候，一首友谊天长地久就完整地呈现出来了。娟的爸爸就一遍一遍地唱歌谱，娟就一遍一遍练指法。本来就此歇手将吉他还给爸爸的娟此时此刻真的喜欢上了吉他这种乐器。其实，古典吉他算西班牙的比较好，西班牙的吉他舞曲也是特别的美，从16世纪到20世纪是吉他盛行的时期，无论平静或热烈、无论舒缓或高亢，吉他都可以自由表达，特别是摇滚、流行音乐、布鲁斯音乐、美国乡村音乐、校园民谣等都将吉他作为总要伴着乐器，吉他为更多的人说喜爱和熟识。现代的乐队都少不了伴着吉他、主音吉他、电吉他、贝斯、键盘、架子鼓，所以，当流行音乐从吉他上流淌出来的时候，更能引起年轻人的共鸣。

    娟的妈妈心疼女儿，就嘱托娟的爸爸别让娟玩吉他玩得太累，也不要让吉他的声音吵得老爷爷和老奶奶厌烦。娟的妈妈从医院食堂订制了午饭，根据食堂的菜谱及个人的口味进行量身订制，娟的妈妈订了糖醋排骨、草菇鸡丁、冬笋炒肉丝、红烧带鱼、菠菜香干、香菇炒青菜、三鲜汤。娟的爸爸还以为医院的伙食不怎么样的，但当这么丰盛的菜端到病床头的小柜子的时候，娟的爸爸改变了起初的想法。娟坐在床上吃，她的爸妈就坐凳子吃。娟的妈妈将菜分点给李大爷和薛伯伯，单奶奶有人从家里送菜，倒是周阿姨也挺热情开朗，她也很随和，跟大家也谈得来。

    娟的爸爸这几天要好好陪陪娟的妈妈和娟，他那也不去，除了晚上去宾馆休息。因为2月2日初六他就要回去上班了。元宵节左右娟就要出院了，出院时娟的爸爸会安排司机来接娟的，至于开学后2个月假期的事他也会搞定。

    自从娟的爸爸时间陪娟开始，第二天，也是正月初四了，来看望娟的人多了起来，都是一些娟爸爸的朋友，娟也不认识，他们给娟的利是红包都挺吓人的，至少有一千，多的五千，娟的手一掂量就知道来头不小，一般不是追随爸爸的下属或生意场上的老板，他们找机会答谢爸爸，但这种变相的送礼，娟的爸爸从来都不会收的。娟知道这是犯罪就一个都没有接，娟的爸妈感觉在病房里推来搡去的影响不好，就把那些来看望娟的人叫到病房僻静的走道，总是娟的爸爸那粗犷的声音把他们一个个地说得唯唯诺诺，送礼不成还碰了一鼻子灰。娟的妈妈跟别的病友都说是亲戚，其实在薛伯伯的眼里一眼就能看得明白，他一声不吭，不发表任何的闲言碎语，倒是他对人生的领悟有了更高的境界，这一点也是娟和他在聊天中得知的。

    下午休息好了，薛伯伯就没有什么事，他觉得娟的素质也比较高就喜欢跟娟谈谈他的禅道，他的意境确实高远，就连他的儿女不来服侍他都看得很开。

    “娟，你的爸妈都了不起，你是一个蒙福的家庭呀”

    “是呀，我的爸妈都很疼我哦，对了，薛伯伯，你子女怎么不来看看你呢”

    “看不看都是他们的心意，他们高兴了、有空了就来寒暄一下而已，没什么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天地冷暖唯自知。”

    “薛伯伯，你的境界也太高了吧”

    “这本来就没有什么的，人嘛，仰仗天地浩然之气，倘若一息尚存那就笑揖峰头月一轮。”

    “你好洒脱，薛伯伯，你信仰什么”

    “我呀，没退休以前是个党员干部，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我想做我自己。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来时欢喜去时悲，合眼朦胧又是谁”

    “薛伯伯，其实，我们每个人一生都在苦苦追寻自己是谁谁也无法解释得清楚，这不过是天地间的一个过客罢了。”

    “你说得对，这首偈语出自清朝的顺治皇帝赞僧诗里，人出生之前就是宇宙能量大循环中的一部分，和万物息息相关，人出生的时候也已经不再是真正的自己，除了父母遗传的一部分，也会有自己的东西，因为物欲和私心的蒙蔽，人投身到名利场的争夺中，真的很悲哀，既是合眼朦胧之时，还是无法寻找真正的自己。”

    “薛伯伯，你的学问很高，这对人生的思考也太深了，想想现实中的人，谁会在睡觉之前躺下来安静地思考这样的问题呢。一觉睡醒了又会去追逐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去了。”

    “小丫头，你的理解力也很厉害呀”

    “那里，薛伯伯的阅历和理解肯定比我们小辈要深刻”

    “还想不想再听”

    “想呀，听薛伯伯的话，使我的心地豁然开朗，真的”

    “那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薛伯伯，这表面的意思我能理解，但希望你给我讲讲别的意思。”

    “这首偈诗是无门慧开禅师写的，一年四季各应其时，各应其美，这是自然赐给我们的和谐之美，但茫茫人海中，懂得让自己的心灵与四季相呼应、与自然相沟通的人能有几个人心有太多的挂碍、有太多的是非、有太多的贪恋等。那么，什么是人间的好时节呢就是人摒弃一切心头的干扰，努力成人，成为与自然相融合的人，这样才能真正从烦恼中挣脱，得到生命中的自在。”

    “呵呵，天人合一，这是符合中国人所崇尚的一种精神。我现在知道你信仰什么了。”

    “是吗那你说信仰什么”

    “你信禅，属于佛的范畴吧”

    “一切都有定数佛法弘大，佛法无形，禅语静心。”

    “薛伯伯，太深奥和玄妙了，我不懂。”

    “小姑娘，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就像一颗大树，因为它经历过了那么多的年轮，这就是时间对我们的试探和锻炼。”

    “薛伯伯，你的学问了得了得，作为晚辈的我需要向你学习呀”

    “呵呵，没有什么的，要是你到了我这种年纪也会对人生有这样或那样比较深刻的领悟和体会。薛伯伯我呀，老了，不中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薛伯伯感觉说多了话，他请他老伴给他倒了杯水。娟叫她妈妈给薛伯伯一些苹果，没想到，薛老太打开柜子吓了娟，那里面全是水果和营养品。因为天天都有薛伯伯的朋友，比如茶友、棋友、老同事等等的朋友来看他，倒是家里的孩子来得好少好少。薛老太给每个病友每人发了几个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

    娟来到205病房感觉收获还挺大的，她和薛伯伯交上了朋友，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虽然白天有点吵闹，但到了晚上，大家都很按时睡觉，先开始的时候，李大爷和薛伯伯都有打呼噜的习惯，他俩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闹得娟和她妈妈的心里怎么也睡不着，慢慢地适应了也就没什么见外的，反而没有呼噜的陪伴这觉还睡得不踏实。早上大家也是很早地起床，洗涮之类，倒像是一家人，大家都很亲切。生活都很有规律，娟的爸爸过来陪伴的时候，娟的妈妈会出去买点点心、水果或是去书店买点杂志，这次娟的妈妈给娟买了本赵传编辑的吉他入门的书。

    打吊针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娟的爸爸也不打扰娟，有时侯打着打着娟就迷糊了。娟的爸爸总是耐心地看着上面吊瓶里面的盐水，他根本不敢懈怠，若翻看杂志的话，也要时不时地抬头看好盐水。三瓶打完也差不多上午十一点多了，其间会有轮班医生探访和护士的查房活动，娟的爸爸通过探访医生了解到自己的老同学黄教授出国参加学术活动了。娟的妈妈回来后，娟还有一瓶盐水，娟的妈妈把那本吉他入门送给娟时，娟感觉眼前一亮，娟好喜欢，真想一口气把它给吃进肚子里，省得学得那么辛苦。娟的妈妈去准备午饭去了，娟的爸爸打开吉他书，用轻柔的动作弹奏了送别、友谊天长地久、是否、大约在冬季、童年等老歌，娟顿时瞌睡全无，整个人精神了，她想学吉他的愿望又被勾起了，当娟的爸爸在弹奏的时候，娟也跟着小声地唱起来，父女俩很投入，居然把吊瓶里的水给忘了。还好，隔壁的薛老太马上提醒了娟的爸爸。

    “哎呀，娟的吊瓶里的水都没有了。”薛老太善意地提醒道。

    “是呀，娟的手上都回血了。”娟的爸爸一下子懵了。

    “快关掉输液器上的开关”娟的爸爸短路的脑子马上又回路反应了过来，他不慌不忙地关掉输液器上的开关，来不及叫护士了，他就主动给娟的手上起了针，因为这是最后一瓶了。可能扎针的眼娟没用力按压，一般都是娟的妈妈帮助按压的，这次娟的手上流了好大一滩血。娟的爸爸把吊瓶给护士送回去，没想到回来后马上发现了娟的手上流下的血映红了床单。娟的妈妈也打饭回来了，差点吓坏了，她立即给娟的手再次按住。

    “孩子手都流血了，你去那了”娟的妈妈气氛地朝娟的爸爸发飙。

    “我去送吊瓶给护士了。”娟的爸爸好声回答道。

    “送什么送，有护士的，要你送什么，你不会给孩子把手压一下啊”娟的妈妈数落娟的爸爸没有好语气。说话间，娟的妈妈把吉他给推到了地上，蹦的一声，吉他琴弦断了一根。娟有些不好受，心里的弦也好像断了一根一样。

    “妈妈，你别说爸爸了，是我自己不好，这么一点血算不了什么的呀”

    “娟她妈妈，孩子也叫你别说多少了，下次注意点就行了，我去叫护士帮你们换个床单不就得了。”薛老太也过来劝阻。

    “老太婆，我也要换水了。”薛伯伯叫他老伴叫护士给他换水，因为他要打六瓶的，他打完吊针都都要下午一点左右了。

    “唉，唉，来了，来了。”薛老太马上按了呼叫护士的按钮。

    “娟她妈妈，这个没事的，换个床单就行了，叫护士给娟把手上的血处理一下就行了。嗨，上次，我那嫂子打吊针也是起针晚了手上流了血。”周阿姨也过来劝娟的妈妈，她还帮把吉他捡起来放好。

    “平时都是我看的，今天倒好我一走开就出事了，一步不到位就有问题，他倒好劲来添乱了。你看这手上的血淌得少吗”娟的妈妈心气难平。

    娟的爸爸叫来护士，护士先给薛伯伯换了水，折回给娟的手上处理一下，用消毒煤球擦拭娟手上的血，那手背上的起针眼已经不流血了，不过护士还是用块医用胶布贴上了。临走护士嘱托病人及其家属，要换水和起针的事一定要交给护士来处理，别自作主张。从护士的话里娟的妈妈得到信息，肯定是娟的爸爸给娟起的针，可能是娟的吊瓶里没有水了，他来不及叫护士了就自作主张地起针了。所以，她就明白娟的手上流血的原因了。娟的妈妈把娟的爸爸叫到走廊里。

    “老罗，娟的针是你起的吧”

    “是的。”

    “你不会叫护士呀”

    “来不及了。”

    “你看护的人做什么了，事实胜于明辨，娟的手上流了那么一滩血呀”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小题大做好不

    “要是有点意外我跟你没完，我就这么个女儿。”

    “别让别人看笑话了。”

    “我管你呢，让别人看笑话怎么了，女儿才是最重要的呀”

    “我说女儿不重要了吗”

    娟的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爸妈肯定为了自己闹别扭了，从小到大，他们在其他的问题上都没有什么可以争吵的，唯独在娟的事情上爸妈没少斗嘴，可能他们两个人在对待孩子的事情上各有各的观点。娟的爸爸喜欢给娟她自己的喜好，按照孩子自己的观点来自由发展；娟的妈妈喜欢给娟大人的观点，要求娟按照大人规划的来。其实，娟喜欢爸爸这种方式，但妈妈的教导方式娟也能接受，她是一个中心的桥梁，既讨好了爸爸又讨好了妈妈，所以她才是最受宠的。然而，娟的爸妈为了她而争吵或多或少对自己的心灵带来了一些影响，在另一方面促成娟更加懂事。每次爸妈吵嘴的话，娟只要站出来哄哄爸爸，再哄哄妈妈，就化干戈为玉帛，那时的娟反而像一个大人要哄爸妈两个小孩子似的。话又说回来了，娟的身体不好以后，娟的妈妈就辞去工作担当全职妈妈专心相夫教子，男主外、女主内，娟的妈妈把家里操持得有条有理，娟的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从来不会将工作上的不愉快带回家来。一旦有闲暇的话，娟的爸爸会带上一家人出去逛逛，或去近的旅游景点放松放松心情，在娟印象中，娟最喜欢爸爸有空陪她和她妈妈了，因为又可以出去游玩了。一家人相濡以沫地走过了二十多了春秋，这就是家的温馨和家的快乐，也包含一些小小的插曲。

    娟的心里有点隐隐痛，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眼角有了些许的眼泪。娟的妈妈看到护士来换床单就赶紧过去帮忙，娟的妈妈是很细心的，她知道自己今天的火气也影响到了娟，她看到了娟眼神中的忧郁。

    “宝贝，被难过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今天不应该乱发火的，你原谅妈妈好吧”娟的妈妈向娟道歉。

    “妈妈，你别说爸爸了，你们不开心的话，我也不开心，今天的事是我自己的错”娟希望她的妈妈和她的爸爸一如以往。

    “好了，宝贝，今天的事都已经发生了，妈妈希望你每天都快乐，妈妈今天给你不快乐了。”娟的妈妈表达了她的心声，她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快乐每一天。

    “你们母女俩真不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都过去了，开心地吃饭吧，饭菜都凉了。床单我们换了洗一洗就行了。呵呵，好了。”护士也打圆场。

    “也是，饭菜都凉了。”娟的妈妈又将饭菜拿去微波炉转一转。娟的爸爸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是的这吃饭的时候了。娟知道自己的爸爸去那里，她猜她的爸爸肯定去给她配琴弦了。娟的妈妈也了解娟的爸爸的个性，他这人从来不会对小事斤斤计较。

    薛伯伯他也坐起来一边打吊针一边吃饭。李大爷已经吃过了，周阿姨在喂单婆婆吃饭。娟的妈妈菜热好了，娟的爸爸也回来了。

    “爸爸，你买琴弦回来了”娟美滋滋地问她爸爸。

    “呵，我是买琴弦回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问，明摆着的呀，琴弦断了呀”

    “告诉你吧，我去买吉他的乐美乐器店买琴弦的时候，老板知道我刚买的琴弦断了后，送了一副琴弦给我，我给钱硬是让老板给塞到了我的口袋里。”

    “爸爸，那说明你人缘好。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再帮我装就行了。”

    娟的妈妈也端着菜进来了，笑呵呵地问起娟的爸爸。

    “罗先生是不是走错酒店了，我们这是病房不提供饭食。”

    “蒋女士，我今天就不去酒店，就在这吃定了。”说完，娟的爸爸马上动手给娟盛饭，给娟的妈妈盛饭，端菜，发筷子和勺子。没想到娟的爸爸像头饿狼似的，痛快淋漓地吃起了饭，这顿饭他吃得更加有味道，弄得在一旁娟和她的妈妈提醒他吃慢点。

    “爸爸，你几天没有吃饭了”

    “老罗，你不能吃慢点呀”

    “哦”

    “哈哈，娟呀，你们一家真的有意思，刚刚还是阴云密布一下子就晴空万里了。但，看得出你的爸妈都很疼爱你呀你生在福中幸福还要知福”薛伯伯作为旁观者他看问题很透彻。

    “呵呵，薛伯伯，我们家就是这样，我也很爱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给了生命和无尽的爱，我好幸福，是上天眷顾了我，再一次把我从死神的手中拉回来，我无以为报，我要好好地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

    “善女，善哉善哉我也祝福你，佛也眷顾你保佑你快吃饭吧，要不饭菜都凉了。”薛伯伯也很喜欢娟这样善良的女孩子，他也吃着饭，他的吊针还没有完，他老是要他的老伴给他把输液器的开关将滴盐水的速度调快点。

    饭后统一都要午睡，休息时间一律不接待其他人员，除了护士例行的量体温或血压意外，李大爷总是吩咐他的老婆把病房的门给关上。娟的爸爸就回自己的车上去打个盹，娟的妈妈就和娟在娟的病床挤一下，午休后下午人就有劲。娟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娟的妈妈陪娟去医院的浴室洗澡，尽管娟的妈妈老是给她换洗内衣，但洗澡的时候，娟的妈妈还是在娟的身上搓出好多的体垢。还好天气也不怎么冷，洗完澡后浑身惬意，人体的毛细血管都打通了，感觉整个人就是除旧换新了。

    娟跟她的妈妈回到病房后，他的爸爸已经将吉他的琴弦整好了。娟还是从简单的友谊地久天长练起，练了几遍后，那简谱也就记得了，在琴枕上摸索到了规律后，也就顺顺当当地将友谊地久天长完整地弹奏出来了，娟好开心，自己居然可以学会玩吉他，其实她离真正意义上的玩吉他还有好远，不过好的开始已经成功了一半。确实手脑并用，人的协调性也得到了锻炼，娟喜好上了吉他，越弹越有味道，在一旁的娟的爸爸也感到好快乐，娟的妈妈去洗衣服了。

    这住院的日子现在仔细想来也不觉得烦躁或难熬，娟反而觉得好充实，特别在领受了薛伯伯的禅语后，她的心更静了也更释然了，人相对于自然来说太渺小了，大自然的魔力是莫测的，总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支配着，但又是那么的奇玄。更不可思议的是爸爸给自己送吉他，着实让娟好意外，还加深了对音乐的理解。一晃正月初六娟的爸爸就回去上班了，娟很希望自己的爸爸能陪自己到出院，那样的话自己可能还要多学几首吉他曲目，那就期盼早点出院回家去弹奏，因为在家里弹奏的话更无拘无束、更能放得开，说不定边弹边唱的效果还要好呢

    对于娟来说，时间暂时浓缩在了长海医院住院部的205室，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娟盼望着元宵节早点到了就可以出院了。这正是：住院日子不枯燥，薛伯来把禅语教。弹奏一曲忘烦恼，翘首期盼盼元宵。

    娟的爸爸初六去工作了以后，娟的妈妈和娟好像有点失落，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生活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就像先开始在302病房的样子，只是现在多了几个病友罢了，而且现在也已经熟悉了，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了。

    娟多么希望爸爸能留下来，但爸爸要去为一家人而工作。因为娟此刻最大的希望是能从爸爸那多学几首吉他歌曲。然而，娟从爸爸那会了一点点皮毛，还是可以弹奏一点最最简单的歌曲，当手指一触起吉他就把其他的一切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心也进入了吉他音乐的世界。娟的妈妈还是那么细致地照顾着娟，没有任何的怨言或厌倦，看到娟，娟的妈妈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时光的脚步不可能停留，其实谁都想将时光挽回但都是回天无力，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规律。有时，娟的妈妈会看着娟投入地弹奏吉他看得发呆，娟的妈妈也仿佛回到了自己大学校园那段烂漫而美好的时光，她也在想着她那段美好的初恋，那个她喜欢的男孩现在应该也已经成家立业了，也许他的孩子也读大学了。娟回过头来看她妈妈的时候，故意停下弹奏，娟的妈妈还是那样冥思着，娟用手在她妈妈的眼前晃了晃。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要不要喝水，妈妈给你倒。”

    “呵呵，妈妈你别转移话题呀，想什么呢”

    “你这孩子，那里有这样刨根究底的妈妈听你的曲子听得入迷了呗。”

    “哈哈，以我这水平还能将你迷住了，真神了。妈妈你说了违心的话。”

    “什么违心不违心的，你这孩子，妈妈什么时候给你说过假话。”

    “妈妈，刚才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同的答案。”

    “就是不同的答案怎么了，妈妈也有自己的还不行吗你这孩子还有完没完了”

    “呵呵，终于说真话了吧激将法。”

    “鬼丫头，你跟谁学的，怎么变得跟妈妈也用计谋了”

    “没有，没有。岂敢，岂敢”

    “好了，不说了，妈妈去准备晚饭了。”

    娟的妈妈去准备晚餐了，薛伯伯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女、外孙女一大帮子都过来了，好像是事先约好的一样，从来没有这么整齐地全到了，简直就把205病房给堵塞了。娟的妈妈端饭菜过来还是借过进来的。

    薛伯伯并不怎么开心，自从年前中风以后，谁抽空过来看自己一下了，除了大儿子将自己送到医院意外后，一直也没见露面，其他的就更别谈了。他的儿子也知道他的脾气，也都识趣，只说一些客套的祝福话语罢了。薛伯伯只是嗯哼了几下，倒是他喜欢孙子辈的孩子，他叫老伴给孙子、孙女们每人发了一个利是红包。孙子们爷爷长、爷爷短的倒把薛伯伯的不开心给扫除了，他看得开一切问题，人生也大彻大悟，因为最重要的大年三十和年初一他们都没来，他的心彻底凉了。薛老太准备去打晚饭，大儿子见状说要去外面的饭店打包进来，薛伯伯说习惯了医院的伙食，吃得舒心，外面即使山珍海味也没有任何的味道。薛伯伯的女儿就陪薛老太去打饭菜了。

    这年头什么都变了味道，父子也变了味道、夫妻也变了味道。都别提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别管他人瓦上霜吧，况且你也不是救世主。儿孙满堂又能如何，儿孙享儿孙的福。也许人就该看开一切，自己的小命自己保。曾经有个老伯因为几个儿子年三十不来请自己吃团员饭，想想人生没有意思便悬梁自尽了；还有儿子多的人家，将老人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还有虐待老人并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如此种种不孝行径，着实令人胆寒。话说回来，不孝的人是有，毕竟是少数。否则，就与我们这个礼仪之邦和行孝道的国家就不相配了。

    薛老太和她女儿打来饭菜，儿子他们想想也都走了，他们可能去饭店吃饭了。一大帮子倏地连个影也没了，一个个就说要赴约都跑了，薛伯伯见状也只是淡然一笑，他念叨了句还是走了的好，我们倒是清静些。其实，今天这顿晚饭他吃得很慢，也许心里还有一些怨气，要是他不看到他的儿子他们倒罢了，眼不见心不烦，触景生情，这能不引起心里的失落吗薛伯伯吃了一半就丢了筷子，薛老太看得明白，就舀了点鸡汤给他喝。还是自己的老伴跟自己不离不弃，人生图什么，有个相知相惜的另一半就够了，神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变的，女人和男人是合二为一的，薛伯伯喝完了鸡汤好好地夸了句还是鸡汤好喝的话。

    李大爷的就一个儿子，他儿子一放假就过来接替李大爷的老伴。听李大爷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也许是无可推卸或责无旁贷的一种责任，他的儿子全心全意地尽孝道。即使在病床上用便器帮他父亲接尿接屎，他都耐心细致地做着。李大爷老是倔强地要求出院，他心疼那昂贵的医药费，但他儿子每次都好心地劝导自己的父亲，这一点真的值得人钦佩，像这么好的孝子也不多见了。随着人口老龄化的趋向，善待老人的问题就出现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鳏寡孤独者皆有所养”，这是一条古训，也是一条道德理想，真正落实还要全社会的力量来施行。

    单婆婆的帕金森病已经是晚期了，她双腿的骨头已经变形了，她的大脑神经已经有一部分失灵了，双手的动作已经很呆板，基本说不了什么话了。每次周阿姨都很费劲地跟她沟通，因为她的大小便已经失禁，一不小心就把病床给尿湿，周阿姨从不抱怨她，人到了这种程度也是不得已，谁不想健健康康。她的儿媳只是来做一些表面的事情，倒是每天按时送好吃的菜过来，饭是在医院饭堂订的。

    医院可真是一个不敢来的地方，各种各样的病都有，一来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你做个全身检查，先揩点油再说，少说也得一两千块，多的要四五千块。再就是进行会诊，再做医疗方案，公费和私费的是两套标准，用药也要考虑患者的各方面承受能力，就连住院的环境也要看个人的条件而定。这些在娟的眼里也都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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