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蜕: 我以为这是命定的缘分
我以为这是命定的缘分
一、
我认识阿沧是在千禧年暑假的第一天,我骑着妈妈从高雄寄来的老爷车,行驶在绿意盎然却拥挤的中山北路上。近中午的中山北路超美,至少是我来台北念书两年多来觉得最美丽的台北市街道。每次骑车经过这里,就会看到太阳筛过行道树时落下来的光点,抬头往上看,会发现枝干与枝叶交错形成了各种有机图案;这边的樟木林特别茂盛,它们穿着直条纹革履般的深褐色皮衣,姿态多变的枝干,有如老绅士在分隔岛上跳着曼妙的华尔滋。只是那天的我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些画面,满脑子只想着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绝对不能迟到,我得填饱肚子、得尽量多存点学费,避免下学期全额贷款才行。
机车滑过「丽爵饭店」的大门前,我弯进旁边的巷子,沿路看着停满机车的巷子,就是没看到可以停机车的空位。这时我瞄到骑楼内有个位子,赶紧急转龙头,往骑楼飞奔而去。这时,前方一个重低音引擎声传来,一个头戴全罩式安全帽、骑着重机的男子快狠準地停进那个空位。
我整个傻眼,他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先生,不好意思,这位子是我先看到的。」我冷冷地说。
男子不解地望着我:「这位子又没说是妳的。」
我顿时语塞,因为他说得也没错。
「可是,我赶时间啊!」我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说得出这种理由。
「我也赶时间啊?」对方轻率地回了我。
他显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他熄了火,拔出钥匙,脱了安全帽,而我终于看见了他-阿沧。
我承认,第一眼看见阿沧的时候,就忍不住再多看他一眼。他长得真好看,就是当时最流行的型…不,他的型是属于十几年以后仍然很流行的那种帅哥,就像钻石那样隽永吧!因为他长得像极了木村拓哉,两侧打了层次而微捲的中长髮、稜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古铜色发亮的肌肤、紧锁眉头的浓眉大眼、高耸的鼻子﹐丰厚而轮廓鲜明的嘴唇,根本就是台版的村拓哉无误!
我承认盯着一位帅哥的我很俗气,但是双十年华的我怎幺可能不对美貌倾心?就算以后变成欧巴桑后的我,在路上看到帅哥,肯定还是会忍不住会多看几眼吧!不过儘管阿沧故意摆着酷酷的表情,但有个地方仍掩饰不了他的稚气-他煞有其事的在后照镜前整理了一下他飘逸的头髮,我却从镜中看到他轻挑着眉、微扬着嘴角,好似在取笑我很呆蠢的样子。
亏他笑得出来,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行!你不可以就这样走了!」我瞬间昂起头、挺直腰桿,呈现怒目金刚像。
阿沧不耐烦的下了车,这才发现我眼前的视线竟然只看得到他的胸前。天哪!他比木村拓哉还高,木村拓哉号称一七六,但这男孩起码有一八二以上,那是我当时马上闪过的念头。
他绝对的身材优势让我感到一阵怯懦,这时他嘴角撇得更歪了。
「不然,你想干嘛?」
「我…」这时我眼睛瞄向他的机车,发现机车的两侧略显宽敞,只要往旁边挪一点,我的机车就塞得进去了。
「不管,你要帮我把车子停进去!」我手指着他的机车旁边的小空位。
阿沧想了一想不疑有他,马上拉起袖子準备动手,然而手臂竟露出一大截的白色绷带,上面还渗着鲜红色的水渍。
我吓得吞了口口水。
我确定他脸上有因为施力而显现出疼痛的表情,虽然那只是一瞬间。
他手脚俐落地挪移他的重机,很快就挪出了个大空位,然后把我的机车停在他的机车旁边,然后他看了看我。
我那时候的的表情应该有表现出歉意的样子…吧?至少我希望他看得出我的歉意,虽然我甚幺话也说不出来。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随即抓起背包就走人了。
我呆望他离去的背影,气恼自己的无礼。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打从一开始对他就不坦率…这是种惯性,特别容易表现在对-在乎的人身上,那种武装只为了掩饰不堪一击的自尊。不过我的罪恶感很快地被现实感淹没了,我赶紧对着后照镜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因为今天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二、
眼前的「『formosa厅」就是我要上班的地点,她坐落在五星级丽爵饭店里的挑高三层楼中庭,餐厅中间的圆形舞台上有钢琴师与小提琴师优雅地合奏着,服务生们动作老练地穿梭在人声鼎沸的餐桌间,底端有个豪华时尚的长型吧檯,酒保俐落的调酒动作,总不时吸引顾客好奇的目光。
坐在我眼前的是一位顶着俐落的短髮的年轻女性,无论妆容或身上的黑窄裙套装都给人一种干练的气息,与她胸前的名牌「经理teresa」十分相衬。
「凯莉是后场的场控,以后你就在后场帮她的忙,知道吗?」她说。
也就是说凯莉是我的直属长官,我只要乖乖听她发落就是啰?这指示的确很简单明确。
「知道了!」我很用力的点头。
然后我就被送到后场去了。
这里跟外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记得第一次进到后场的时候,人还没到就先被各种声响给震撼到,例如各种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推车摩擦瓷砖地板的声音,还有抽风烟机的隆隆作响。映入眼帘的更是诸多服务生扛着推满餐具的超大餐盘,或是推着装满餐点的三层式推车,行经在贯穿各厅后场的长廊上。男的就不用说了,女的也像金刚芭比一样,我怀疑我真的有这样的体力吗?
刚看到大饭店的厨师做菜时总觉得他们厉害得很,特别是我一开始就注意到彦翔有一身的好厨艺,他拿着料理酒洒向煎锅,大火顿时窜起,只见他不疾不徐地快速翻动锅子,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神情专注、动作熟练,活脱脱就像漫画里跑出来的帅气大厨师。我想不只我觉得他特别帅气,凯莉应该也是这幺觉得的,因为她的眼神总是离不开他。我怎幺知道的呢?因为我就是她的小跟班,我得随时站在她旁边听候发落,我的眼神也就这幺随她的视线随时紧盯着料理区每个师傅们的工作进度。所以,我发现我的视线也就这幺停留在彦翔的时间多一点点。
彦翔做菜的样子很优雅,就像他的个性一样,就算工作再多,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任何一丝焦躁的气息。而且他笑起来脸颊两侧有鲜明的酒窝,又给人多一分亲近感,就像一个可以跟他倾诉工作苦闷的大哥哥,他一定不会吝于给你一些中肯的建议。
不过说起平易近人,还是joseph比较厉害,他是马来西亚的华侨,是这里的二厨,个子娇小皮肤黝黑,很喜欢说笑话,整个后场只要有他,就会笑声不断。而且他喜欢逗女生开心,连洗碗阿姨都被他逗得花枝乱颤的。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夸张地说:「唉呀!终于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妞,身材又那幺凹凸有致,这下子我上班要更加卖力啰!」
这看似有点冒犯的恭维虽让我卸下不少紧张感,不过大厨国雄哥却是大声斥责:「你这个老色鬼,人家第一天上班就乱说话,小心我告诉你老婆说你上班骚扰女大生。」这就是我们的国雄哥,个性温和,平常不怎幺训人,但只要一开口,大家必定遵守到底,joseph也就这幺乖乖地闭嘴乖乖继续工作。
我看着彦翔幸灾乐祸地憋笑着,把煎好的牛排盛到出菜台上。凯莉随即把牛排端面前,有意无意地问这幺一句:「翔哥…你怎幺都不交女朋友啊?」
彦翔表情瞬间变得尴尬:「做这行的时间都跟别人不一样,老朋友都快没了,哪来的机会交女朋友啊!」
「是喔…」凯莉把蘑菇酱淋在餐盘上,脸上却露出些窃喜。
joseph转过身来意有所指地说:「彦翔,就是不懂女人心。」
凯莉脸部表情瞬间僵硬,怒瞪joseph。
没想到joseph继续说道:「我说你啊,真的是外表前卫、内在保守!再矜持下去…我看到三十岁了还会在这边喊着想嫁人!」
凯莉整个人尴尬的不知所措。
彦翔若有似无地笑着说:「别理他,他就爱闹你。」
这下凯莉笑得更羞赧了,她把餐盘交给我:「a5肋眼牛排七分熟。」
就算再笨的人都看出来凯莉喜欢彦翔吧!我这样猜想。
那幺…我暗恋学长的事岂不是同学或其他学长姊都知道了?那多丢脸啊!女孩子对感情表现得太直接好像会被别人笑花癡,但是joseph还笑凯莉太过保守,难道要勇于表白才算是新时代女性吗?
我整个送菜的过程都在想这个令人害羞的问题。唉!暗恋就是我的死穴。
不过,我一回到后场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师傅们与凯莉各个拿着碗盘、刀叉围在一台餐车的周围,一位身形高大的服务生背对着我双手护着食物,一心想挡住众人伸过来的魔掌。
「欸!不要啦!被领班看到,我就死定了。」那位服务生求饶地说。
「吃不完还不是得倒掉,而且你们grace厅是我们饭店的大招牌耶!有甚幺好怕的?又吃不倒!」凯莉一副理直气壮地说。
这时凯莉看到了我,急忙对我招手:「小曼,这里有grace厅下午茶剩下的食物,很好吃喔!你也快来拿啊!」
只见那位服务生好奇地转过身望着我,是他!
我想我看到他发楞的样子,就如同我此刻的表情吧!
「阿沧,这是我们后场新来的工读生,她叫小曼。小曼,他是grace厅的实习生阿沧。」凯莉说。
我故作镇定,马上尴尬地对阿沧笑着:「您好!请多多指教!」
他也一副装酷的样子,似乎不想认我。
这时凯莉趁机用她的翘臀把阿沧给撞开。
「嘿嘿!」她一个箭步钻到推车前面,其他师傅也顺势涌入破口,像饿鬼一样拼命把点心往手上的小盘子送,阿沧就这幺被淹没在人群后头。
「哇靠!你们简直是一群抢匪嘛!」阿沧看似担忧地嚷嚷着,但是我却看到他一脸笑意,总觉得他是有意放水,并不若他说的那样紧张。不过我看着餐车上摆满了烤牛肉、燻鲑鱼、还有各式冷盘及点心,饥饿感顿时飙升,连我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凯莉望着墙上的时钟:「ok!休息时间到了。」
凯莉随即对joseph使了个眼色,joseph很有默契地对她比着ok。
凯莉把两盘餐点交到我手上:「走!我们吃下午茶去!」
我呆愣地望着她:「啊?哪里?」
凯莉俏皮地望向旁边的冷冻室。
「也太酷了吧!」我不敢置信地说。
凯莉得意地笑着:「那当然!整家饭店就只有我敢这幺做!」
我就这幺傻呼呼地跟着进了冷藏室,进门前还看见阿沧紧贴着彦翔:「下班后…」他做了一个敲撞球桿的动作。
只见彦翔一脸为难:「最近忙死了,过阵子再说啦…」
我心想他跟这边的同事很熟吗?总觉得以后会常常看到他。
我进了冷冻室,抬头就看见冷气孔喷出阵阵的白烟。架上整齐摆放各种酱料、蔬果、肉类与海鲜等等的食材。而凯莉则是大喇喇地蹲了下来,拿起叉子吃起了冰淇淋。
「快吃吧!你应该饿了。」凯莉说。
在冷冻室吃冰淇淋也太天才了吧,我想还真的只有她会这幺做。
我乖乖地挨在她身边吃了一口烤牛肉。
「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凯莉问。
我点点头:「还好,挺新鲜的。」
不过蹲下身子的脚丫子感觉微微发酸,我忍不住摸着肿胀的脚趾。
凯莉温柔地笑着:「慢慢就习惯了,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点点头,没多说甚幺。不过却打从心底喜欢这位姊姊,她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总觉得待在她身边,就会被她保护得很好,而有这样的前辈照顾,我实在太幸运了。
「你在这边几年啦?」我好奇地问道。
凯莉思索了片刻,脑袋默默地盘算了起来:「十九岁进来…应该快六年了吧!好可怕,居然当了那幺久的服务生,再过几年就二十八了,真不敢想像!」
我摇摇头:「不会啊!能在同一个地方待那幺久还挺厉害的,哪像我在同一家公司都不超过半年。」
凯莉惊讶地看着我:「真的假的?」
她的反应好似我是一个古怪的生物,我难为情地笑着:「怎幺说呢?反正我来台北这几年过得还挺…曲折的,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这两年来特别倒楣,总是会发生一些麻烦让我不得不离开那些工作…」。这算是理由吗?也许我就是忍耐度不高,但是老遇到古怪的事情,是否也意味着我有吸引奇怪事物的特质?突然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自卑。
「你快升大四了吧!毕业后想干嘛?待在我们饭店吗?」凯莉好奇地问。
我突然愣住,应徵这工作只是要应付我即将断炊的燃眉之急,未来在哪,我一点盘算也没有。
「我…还没想那幺远耶!」我鬆了口气,幸好当初跟teresa面试的时候她没有问我这一题,不然我肯定不会被录取。
凯莉笑了笑:「唉呀!想不到也没甚幺大不了的啊!像我就胸无大志,只希望能找个心爱的人平安幸福地过日子。」
找个人结婚?那我干嘛念大学?这是我当下立即想到的问题,这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母亲肯定会把我杀了!她辛苦工作扶养我那幺久,还没享清福就要当岳母、甚至当阿嬷,这可能会让她气到晕倒。更何况她时常对我耳提面命说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千万不要像她那样嫁给老爸后就被迫在家带小孩,用钱还要看别人脸色,等到老爸升天了,她出去找工作也只能找到低薪的工作养家。她常说要是当初她没有从日商公司离职,她现在一定可以当个高阶主管,哪需要为了一个月两万多块的薪水在那边跟人家低声下气?言下之意就是被孩子、家庭拖累的女人是最不幸的。
凯莉大概是看我陷入自己的小宇宙当中不可自拔,马上换了个话题:「等晚班结束后,跟大家一起去夜唱吧!就当作是为妳举办的迎新吧!」
「不用啦!我只是个工读生,不用这幺麻烦啦! 」我已经青黄不接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社交,这种事还是能免则免吧!
「傻瓜,我们经理都会把客人给的小费拿来当福利金用,你不去的话我们很吃亏耶!」凯莉说。
还不去不就显得我很不上道?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了。
三、
在这个可以容纳十几人的ktv包厢里,最认真唱歌的大概就只有凯莉与外场的livia和我本人了,偶而会听见彦翔狂放的地唱着伍佰、张震岳的歌,其他的人不是窝在一起说八卦、聊是非;就是划拳、喝酒。不过我发现外场的家禾似乎一股脑地喝闷酒,一旁的阿沧都不断地在他耳边苦劝着。不过,为何阿沧也在?在这个专属formosa厅的聚会里,他这个别厅的人为何也能凑上一咖?看来今后我的生活肯定会一直出现他的身影。这念头一来,我竟觉得有些小庆幸。
「为什幺没有看到teresas?」我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大概累了吧!」凯莉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知怎地,我隐约感觉到凯莉对teresa的敌意。我看着同事们彼此有说有笑、和乐融融的样子,丝毫不在乎是否少了个人,顿时觉得高处不胜寒的悲哀。也许稍有自知之明的主管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让下属有压力,通常会识相地不参加吧!
这时我从人群中听见一声咆啸:「livia…妳怎幺可以这样对我?」
包厢里,欢笑声嘎然而止。大伙往音源望去,发现家禾满脸通红,神情恍惚的模样,只见livia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整场气氛凝结着浓浓的尴尬与不安。
突然家禾又一阵作呕,男生们手忙脚乱地忙着递垃圾桶、擦手巾和拍打他的背。家禾不耐地推开大家的手,继续拿起桌上的酒猛灌。
彦翔一把抢过家禾手上的酒瓶:「别喝了,你醉了啦!」
家禾抢回彦翔手上的酒瓶:「干!你少管我!你说,她怎幺可以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离开我?」
我焦急地看着livia铁青的脸,顿觉这包厢的冷气还真冷。
这时livia再也忍不住,随手拿起背包,逕自地往门口奔去。
凯莉也赶紧站了起来对着彦翔说:「对不起,我跟过去一下!小曼就拜託你了。」
就这样,我的迎新会结束了!
我看着彦翔拖着家禾的身子进入计程车,临走前也丢了这幺一句:「阿沧,小曼就麻烦你了!」
突然间,我好像变成人球似的,眼看着其他同事鸟兽散,只剩下我跟阿沧两个人。我们尴尬地走在寂静的暗巷,沉默不语。这时一阵救护车的声响呼啸而过,让冷清的夜里多了肃杀的气氛,我真想逃回家,但是回到家不也是面对一室的寂静?
这时疲累的脚丫子也在此时发出警报,我痛得蹲下身,脱了鞋子,看着已经破皮、长水泡的脚底。
「你还好吧?」阿沧冷冷地说。
「这点皮肉伤不算甚幺,倒是喝酒让我不能适应。」我无奈地说。
阿沧一脸世故地笑了:「那没办法,出了社会你得习惯才行。」
不知怎地总觉得这种话从他嘴巴说出来显得过于老成。
「或许吧!不过我想我这辈子都习惯不了。」我说。
阿沧似乎懂我在说甚幺,不过他只是微笑没多说,这让我觉得他其实挺善解人意的—我突然想到早上的事。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手受伤了还强迫你帮我停车,实在很对不起。」这声道谢我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阿沧挥舞着他受伤的手臂:「我的手很好啊!你想太多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停机车的人行道上,这才发现我们两人的机车居然又停在一起了。
我忍不住笑了:「还真巧!」
阿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载妳回家吧!」
我紧张地摇摇手:「不用啦!我自己骑车回家就好了。」
「现在那幺晚了,一个女生骑机车回家太危险了。既然翔哥有交代,我就得把你安全送到家啊!」他煞有其事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在说客套话。
我笑着不再推辞。老实说我真想多认识他一点。咦?这算是一见锺情吗?但是我明明心中还有学长的位子,但为何内在有股趋力让我想亲近他,是因为我直觉我们之间有种相同的磁场,我们未来会有无法言喻的缘分吗?
他打开机车的置物箱,里头放着两顶安全帽。这时脑袋所谓的缘分之说马上被理智打破。
「常载妹哦?」我故意揶揄他。
他笑着不答,把安全帽重重地套在我的头上:「快戴上去啦!」
我居然不是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而是直接认定他只是爱泡妹,是因为我不想知道答案,还是潜意识害怕答案。只因为我觉得那属于我们的缘分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
我彆手彆脚地坐上那对我而言有点太高、手也不知道摆哪里的重机后座,最后只好把手抓住座椅下方的握桿。
深夜的台北城,诺大的中山北路上只有这台重机的引擎声,这过度的宁静让我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打破这无话可说的尴尬。此时,一阵仲夏夜特有的空气暖烘烘地直扑而来,一种暑假专属的特有气息。
「放暑假了还得打工,好想家喔!」我忍不住轻叹着。
「家,有甚幺好想的?」阿沧冷冷地说。
「当然有很多可以想啊!我想念高雄鹹鹹暖暖的海风、想念我家巷口的黑轮摊,青年夜市的鳝鱼意麵、木瓜牛奶…」还有我的妈妈,只是我说不出口。
阿沧不发一语。我看着他的背影,好奇他在想甚幺。「那你呢?」
「我就住家里,没甚幺好想的。不过说起来我们也算同乡,只不过我国小四年级就搬上来了…对高雄只有一点点的记忆。」阿沧说。
又是一阵沉默的尴尬,就像这深夜的台北街头,冷冷清清的。
「对了!我知道一家很道地的鳝鱼意麵…下次我可以带妳去…」阿沧突然说。
我一听大乐,马上大声应和:「好啊!我们一言为定!」
「你也答应太快了吧!」阿沧笑着说。
不知怎地,心头暖暖的,我都可以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的嘴角是弯的。所谓的他乡遇故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儘管他看起来酷酷的,但我知道那是南部男孩专有的木讷与憨直,当你打开他们闭俗的心防,南部人的热情模式就会启动,至少我是这幺认知的。
晚风徐徐,多美好的夏夜啊!在这个可能此生最后一个暑假的此刻,我认识了他,一个觉得很有缘份,会影响我一生的大男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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