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粉色风信子(2)

    转了一个弯，再直行数分钟，即抵达我家。穿越车尘与浓浓雾霾，我熟练的将脚跨至一侧，俐落的翻身蹬下车。

    牵着脚踏车停进院子，外头冷风飒飒起，冬日的接近已颇为有感，不知道枫琹有没有围着围巾好保暖？我下意识摸摸脖子。我从来不用围巾保暖身体，男生的身体比较强壮，而且属燥热，有时在寒流来袭的冬日里运动，热了还会换上短袖。

    我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发了封短讯给枫琹。

    「会冷吗？要保暖」

    我一直觉得自己好像是喜欢她的，当这个天寒的时节总是先想着她有没有穿暖。

    也或许只是像关心妹妹一般罢了。

    像是一只太显脆弱易碎的玻璃娃娃，永远是那幺引人想挺身保护。又像是一朵不堪折枝的鲜花，清香却易折。

    曾以为自己随便就能住进她的心里，但我错了，外在的因素并不为她所动。发现这个事实，起初是我是沮丧的，但现在我却是很安于现状，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也就够了。

    比别人好多了。

    我只要能关心她，就没有遗憾了。

    这些日子，我也不再想过与她交往这件事，因为那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我就待在她的身旁。

    「还好。」

    枫琹回讯了，虽然只有二字，而这也符合她的风格：话不多说贵在精。但是我却是格外安心。

    只要她有回覆，那怕只是一个标点符号，我都能从那些字句里推敲出她的情绪。

    晚上，我做完作业，望向窗外那有些玷汙了的皎月。

    这个城镇比较偏乡下地带，附近有农田，但我已经算是住在繁华的市区。

    枫琹则住得比较远，每天由爸爸或是专人司机接送往返，从邻近的都市来到这间学校就读，主要是慕这间学校的自由校风以及高升学率。

    即使上学方式不一致，我依然可以估算出她抵校的大概时间，所以总能偕同而行。也基于她还是会等我，所以没有一天间断过。

    夜有些灰濛，是忧郁了吗？总不似前几天一般清晰，不知道枫琹那儿看不看得到天色。

    我拨了通电话给枫琹，响了两声，被接起。

    「喂？熙吗？」她柔美的声音在耳中缠绵着不肯放开。

    「嗯，你在干嘛？」我用极轻柔的嗓音慵懒地应着，像欲眠的动物，却显得略哑而低亢。

    「发呆。」

    「想什幺？」

    「不说。」她有些娇滴滴的撒娇口气逗得我心头一颤。

    「我吗？」我语带笑意地说着。

    她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大概也觉得我自恋吧？「你也该睡了，晚安。」

    那关心的口吻使我的心头又是一暖，我抿唇而笑，缄口了许久。

    「晚安。」我缓缓将手机拿离耳朵，勾起一弯唇。每每听着她的嗓音，我总能安然入睡。

    也许不用聒聒的说个不停，几个字也能烘暖我的心。

    她是否也一样？和我有一样的心情。

    但我希望，她刚刚想到的是我。

    枫琹，晚安。

    我在心里念着。

    ＊

    「早安。」今天似乎是我晚些到了，见枫琹已亭亭立在那儿等我。

    「早。怎幺不围围巾？」我语气透露些担心，将身上的外套褪下。我面对她，一手拿着外套，另一手从她肩的另一侧将外套拉开。

    我等同用双臂圈住她，脸不由得一阵燥热。原本少了外套的些微寒冷暂时被忘却。

    我将外套披在她肩上，拉好，快速连贯。

    她像微风般轻笑，直视我眼睛那双棕眸，说着：「谢谢，那你不冷吗？」

    我摇首，「妳不冷就好。」我从她肩上提起书包，将之背到我肩上。

    平常走着的时候，校园还十分宁静，犹残些清晨冷冽的水气薄雾，门口的教官似乎对这种情况感到习以为常，但有些不悦，不过我和枫琹真的没什幺。

    「教官好。」我与枫琹异口同声地向教官问好。

    「同学早。」教官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晨间静谧的四周低迴迂绕。

    「我要去国文老师办公室拿今天上课的东西和考卷，妳先去教室吧！」我在这学期是国文科长，主要是帮老师登记成绩，拿教学用具以及处理班上的国文科杂务。

    「没关係，我陪你去。」枫琹淡淡的说着。

    因此，我没有将书包还给她，但考量到她的教室距我的教室不近，我加快脚步，至教师办公室前，我将书包还给她，迅速将老师桌上那些课本和笔电搬起。

    「走吧。」我走在她左侧，偏头觑了她，那清雅不凡的姿态像一朵濯清涟却不妖豔的白莲，不蔓不枝，亭亭玉立。

    那是我高攀不起的。

    不忍心玷汙那清白的气质。

    「放学见。」她淡淡勾起唇角，飘然走进教室。

    我抽了抽嘴角，脑中浮现是她的笑颜，像一幅细心勾勒的素描。

    我向教室里的她挥手，她见到只微幅颔首，又勾起唇边弯月。

    转过身，我加快脚步走回教室。然而，此刻不绝于耳的并不是迴响耳边的清脆钟声，而是她轻声说着的每个温柔耳语，像是一个个华美的音符谱成的动人旋律。

    「放学见。」

    因为这句话，让我能愉悦的上课，那些因为升上高二而增加的压力，顿时成了明月清风。

    也许，我的喜欢有点太深了。

    深到无法自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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