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引颈期盼的归来之人（15）：玄灏的回归

    ……

    抵达家中后，玄嫣刻意支开了陈叔，试图让他拖延住爷爷。而后，她连忙进房，迅速换上黑色一字肩短版小礼服，搭配着一双上头镶满水钻的厚底高跟鞋，一头及腰之黑如墨色的秀髮，则整齐地以着一支水钻髻，盘于脑后，接着，她便依照方才在学校里，与霍婗安所约，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门偷溜出大宅，便见她早已换下制服，穿着一身上班族女郎的基本套装，并高束起马尾，脸上略带一抹淡妆，模样很是干练，正倚靠于一侧的凯迪拉克上，完全一摆平时迷糊的稚嫩形象，不免令玄嫣深感诧异。

    不过，她会做如此準备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接手洪雅饭店的任务，她必须重视这份工作，同时也得把这份工作做好，否则，即便打着「蝶影」这块招牌，若是工作态度不佳、效率差劲，即使她身为迅速崛起的天才品酒师，也终会落得被冷落的惨况。

    「嫣儿！」一见玄嫣的到来，霍婗安旋即握住她的手，嘴角瞬时漾开的那抹灿笑，顿时又让她回复至原本的性情，周围的气场，也早已被一抹轻鬆取代。

    两人随后入座，开始风风火火地于后座上，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工作「装备」换上，可她们却始终未察觉，一辆劳斯莱斯银魅，正悄然地跟随于凯迪拉克之后，车身衬于凄冷皎洁的月色下，金属外壳所反射出的光辉，是如此骇人。

    过不到半晌，她们抵达目的地，迅速搭上电梯，拿着方才柜台发给她们的工作人员证，步入位于五楼，即将举行品酒会之宴会厅的后台。

    才刚踏入后台，玄嫣便见那日品酒考核会上，仅有一面之缘的总经理，正徐步朝着两人走来，等他站定至两人面前后，他这才开口说道：

    「蝶影小姐、霍小姐好，」他先是礼貌性地对着两人颔首，两人旋即做出相同的动作以示回应，随后，他扳起一副公事脸，开始对着玄嫣解释等会儿的工作事项，「品酒会约莫于宴会开始后的五分钟内举行，而这点蝶影小姐请放心，您不必现身，只要待在设备室里，透过前方投影机的投射，隔空进行品酒的动作即可。」一语落下，一旁身为经纪人的霍婗安，本想开口反驳他所开出的条件，却被玄嫣一记深沉的目光，给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她仅是颔首，平淡启唇，允诺道：

    「好。」见状，总经理这才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展露笑颜，还以为蝶影在听见如此要求后，会拒绝此次的工作，那届时，他可就很难与上头交代了。

    不过，即便她拒绝这次的工作邀约，她也依然得继续留在饭店，作为饭店御用的品酒师，更是不得洩漏饭店里的任何一丝机密。

    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他边若有所思，边领着两人来到预备室外的长廊。

    而玄嫣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瞧见里头仅放置着一张早已盖上红餐巾的长桌，上头摆满了数杯，以着iso标準酒杯所承装的液体，与品酒考核会那日所见，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顺势转移了目光，瞥向墙上的时钟，得知现在是六点十九分，再过十一分钟，她就得全副武装上阵了。

    思及此，她转而将视线落在一旁的霍婗安身上，仔细叮咛道：

    「你先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準备。」语毕，霍婗安点头以示明了，转而坐在预备室外所设的座椅上，开始沉静等待玄嫣的工作结束。

    下一刻，玄嫣则瞥了一眼总经理，他瞬时明了她眼底的含意，旋即拿出钥匙打开预备室的门锁，两人一同步入房间。

    一进门，玄嫣缓步走向长桌后的座椅，站定于其侧，等候总经理的下一步指示。

    「蝶影小姐，」他不忘提醒道，「等等只要按照正常的步调品酒即可，这仅是一场轻鬆的开场交流会，并无比赛的压力，」说及此，他蓦然想起某件事，连忙继续说着：「还有，请您于品酒会完后，先行至外头等候，我会亲自带您至十五楼的会客房里，与总裁签约。」一语落下，玄嫣旋即颔首，明了此日为何仅是一场开场品酒会，却选择让她一展身手。

    其实这仅是为了签约罢了，同时，饭店高层们，大概也是想让总裁见识见识她真正的实力，仅此而已。

    她淡然思索着，却深不知，此时她的所作所为，早已尽收于一双深邃黑眸的眼底。

    时光转瞬飞逝，玄嫣依循总经理刚才的提醒，一见眼前摄影机的镜头旁，原本闪烁着红灯的按钮，瞬时转为绿灯，且摆设于墙上之液晶电视的萤幕上，蓦然呈现出场外约莫数百坪的宴会大厅里，正摆满着上百桌筵席，可那一个个人的脸孔，她却是模糊而不可见。

    只不过，究竟是何人所摆设的宴会，竟需要宴请如此多的客人，以庆祝某件事情，这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

    平常人所举行的婚礼，她也没见过如同此刻般，高达上百人一齐狂欢的景象。

    就在她若有所思时，液晶电视下的扩声音响内，不偏不倚地传出主持人，那道振奋狂喜的嗓音：

    「接下来，有请近日崛起的天才品酒师──蝶影！替我们带来这场品酒盛宴！」语毕，玄嫣便知晓自己此时的容颜，已呈现于台下众人的眼底，同时，全场欢声雷动，宛如她是位享誉国际的明星般，今日莅临于此地，实是天赐的福分，她甚至还隐约瞥见台下不少男性，在透过摄影机的投影后，全以着钦羡渴望的神色，紧盯着镜头内的自己，迟迟移不开视线，似乎极想望穿眼前的布幕，与真实的她相遇，并且更进一步。

    她仅是平淡瞥了一眼，便以着一如往常的水準，熟练地品评着酒类，稳健的台风，以及清晰的口条，再加上柔美动人的嗓音，无疑不是针催情剂，几乎令台下绝大部分的男士，全化为一摊摊泥水，早已渗入她的温柔乡里。

    她边品评着酒类，边看向萤幕上的画面，只见一个个服务生匆忙的身影，正不停地来回穿梭于各个餐桌间，而他们手中，则是沉稳地端着她目前所介绍的酒类，分送给各桌的客人们享用，同时，也藉由她的事先介绍及品评，即便有人实则不懂品酒，表面上却也故作津津有味，以免在这荣重的场子里，丢尽了颜面，可是不得偿失。

    而在品评至第八杯酒，也就是玄嫣最珍爱的酒类──赤霞珠时，她一时动了私心，转换了语气，难掩欣喜地开始品评着，台下的众人，自然接收到了顿时满溢于字句里的兴奋意味，便知晓：她，肯定爱惨了赤霞珠！

    「赤霞珠，别名卡本内苏维翁，与莎当妮──也就是白葡萄品种其一，一併认为是世界上，最为被广泛栽培的葡萄品种，更是其中栽培历史最悠久的，据说早在古罗马时期，便有了赤霞珠的存在，」说及此，她淡然勾起一抹笑，瞬间掳获台下多位男性的芳心，即便此时的她，仍尚未露出真面目，可那抹性感的唇，实是慑人心魄，「而赤霞珠属于欧亚种，原产地是法国波尔多。儘管成熟期长、产量低，但作为此地葡萄酒的主要类型，仍是全世界最受欢迎的黑色酿酒葡萄，」她微顿片刻，继续说道：「且赤霞珠的香气十分容易辨认，其酒香以黑色水果，如：黑樱桃、李子，及植物性香，如：青草、青椒，还有烘焙香，如：烟草、香草、咖啡为主。其中，气味又以年轻年老与否做区别。年轻的赤霞珠，往往具有类似青椒、李子诸如此类的果实香气，陈年后逐渐显现雪松、烟草，以及类似香菇的气息。」她一语落下，顺势抬眸，便见台下一片黑压压的景况里，一名男子正孤傲地站立于人群中，半举着手于身侧，以示异议，而镜头瞬时拉近──直到萤幕上清晰地呈现出来人的面容后，她的心不免漏跳了一拍。

    ……怎幺会是哥哥？他不是人还在英国，怎幺今日一声不吭地就回国了？

    难道，这场宴会，其实是哥哥的接风宴？

    只见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玄嫣因碍于目前仍在镜头底下，没有即刻显现出任何一丝的诧异及欣喜，反倒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偌大的液晶萤幕上，旋即清晰地倒映着玄灏──也就是玄嫣的亲大哥，那抹硕长身影──

    他穿着合身的洁白西装，一头淡褐色碎髮，轻掩着饱满的额，整齐地横亘于左额上；两道柔和的眉，衬的一双浅褐色双眸熠熠生辉，更显深邃；搭配上其下方挺立之鹰勾鼻，及微薄的红唇，此时嘴角所勾起的那抹弧度，着实令在场的女性们，在瞧见那张俊颜后，纷纷忘却时间的存在，全一动也不动地将视线深锁于，眼前如此完美的男人身上，魂魄早已全然被他勾走。

    而在听闻方才蝶影的品评后，玄灏以着自身先前品酒的经历，自觉她所说的某些部份有些怪异，索性起身反驳道：

    「还请蝶影小姐听我一句，」他稍地欠身，以示彼此第一次见面的礼貌性，而他也因突如其来的举动，瞬时成为全场焦点，那抹灿烂如花的笑靥，直叫人睁不开眼，「我恰巧也对品酒有些兴趣，可在听完您刚才的解释后，我想提出一点质疑，」说及此，他嘴边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满溢着不解的神态，「据说赤霞珠最重要的特性，不仅仅在于因不同的产区、土壤、气候、酿造者，以及酿造技艺，所带来之丰富多样的风格，而是同一个产区、土壤、微气候环境、相同酿造者和相同酿造技艺，所培育出的赤霞珠，每一年的特性延续、之外无尽的变化，以及丰富的差异性，您难道就如此肯定，年轻时的赤霞珠，与陈年后赤霞珠的香气，必定如此？」语毕，他扬眉看向她，沉静等候着她的下文。

    而玄嫣一见他眼底所闪烁着的晦涩神态，着实令她心底一惊，确实见识到了哥哥不同以往的一面。

    要是他知道此时眼前的「蝶影」，就是他的亲妹妹的话，那他，还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吗？

    就在玄嫣正要开口应答时，她却透过萤幕，看见貌似是同桌的一位男人，缓然站起身来，镜头顺势拉近移转，只见他穿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眉宇间满溢着刚毅气息，沉稳地开口应答：

    「玄先生，」他的视线笔直地落在玄灏身上，丝毫没有半点畏惧神态，而两人迥异却异常强大的气场，便如此在空气里摩擦交会着，如此一黑一白，在这偌大的宴会厅里，难免显得突兀，「这仅是一场稀鬆平常的品酒会，何必如此较真？」他一语点出眼前男人的弊病，便是要他别无理取闹，见好就收。

    闻言，玄灏丝毫不诧异眼前男子，为何会知晓他的姓氏，再度轻鬆地勾起一抹笑，宛若两人早已相识彼此甚久，经得起这点争执。

    他连忙澄清道：

    「抱歉，我只是一时深感疑惑，」说及此，他转而看向萤幕里的玄嫣，弯下身子以示道歉的诚意度，「还请蝶影小姐别介意，请继续品酒。」语毕，他瞬时收回目光，最终瞥了一眼男人后，便缓然坐下，见状，男子亦然，两人再度隐没于一片密麻的人群里。

    一见玄灏回复至原本的性格，玄嫣不免于心底鬆了口气，却也对于方才替她解围的那名男人感到好奇，可她仍旧先行选择集中注意力，于眼前的品酒会上，而后一切顺利，直到品酒会完全结束后，她这才深吐了口气，缓步走出了预备室。

    霍婗安旋即上前，顺势牵起她的手，却只觉一股冰冷，从炽热的手心蔓延至心坎里，她的心不由得一紧，还以为玄嫣是遇到了什幺无法收拾的状况，才会一时紧张，手脚发寒，连忙问道：

    「刚刚还可以吗？」她眼底的担忧不言而喻。

    玄嫣在瞥了她一眼，一见到她眼底满溢的忧虑后，便知晓她肯定又多心了，仅是淡然开口道：

    「我看见大哥了，」她叹息一声，「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接风宴。」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是不会接下这个案子的。其一，是因为依大哥心思缜密的程度，再加上从小到大他对于自己的了解，或许仅单靠观察她的外貌，他还是能发现她的真实身分，因而揭露出事实；其二，她总不能为了工作，放弃见大哥一面的机会，即便他仅出差数天，但是，她对他的思念，却是如隔三年。

    「真假！？」闻言，霍婗安大吃一惊，旋即瞪大了眼，「灏大哥怎幺这幺快就回来？我还以为他会在英国待上好几个月！」说及此，她实是有些出乎意料玄灏的行为。

    她知道玄灏身为玄家本公司──国际瑞富集团之副总裁，日理万机，就连平时吃顿饭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而这次英国分公司出了点状况，他第一时间自告奋勇前往察看，她还以为真出了些棘手且难以解决的问题，才得以劳烦台湾的主公司派人前往解决。

    可没想到，灏大哥竟然这幺快就回国了，想必那些问题之于他来说，根本游刃有余。

    一见霍婗安仍旧若有所思，玄嫣选择道出事实：

    「其实他在去英国之前，」她瞥了她一眼，随后拉着她一同坐回座椅上，却始终不见总经理的身影，「早就跟我说过几天后就会回来，并没有久留的意思。」语毕，霍婗安了然点了个头，一见玄嫣的目光正于四处游移着，便知晓她可能在等候总经理的到来，毕竟身为玄嫣的经纪人，总经理早已在前几天的电话中，告知她今日除了品酒会的工作外，还得与总裁亲自洽谈签约事宜。

    思及此，她没再多说什幺，只是沉静地陪伴于玄嫣左右，偶尔闲聊个几句。

    就在两人约莫等了十五分钟后，玄嫣自觉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决定先行离开，回到一楼柜台询问是否有总经理的蹤迹，再做是否离开饭店的决定。

    可当她一起身，顺势拉起一旁的霍婗安后，她却闻左侧的长廊上，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往左望去──

    便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蓦然出现于长廊的彼端，且正不停地往两人的方向走来，同时，他不偏不倚地将一双深邃的眸，落于玄嫣身上，玄嫣也在转瞬间，感受到了他眼底的爱慕之情，及那抹强烈至不容忽视的佔有慾。

    一见来人，霍婗安不免面露疑惑，玄嫣则一眼认出：

    这名男人，是方才替她解围的男人。

    可是，现在的他，不应该是在宴会厅里？怎幺会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他又是谁，是以着什幺身分，随意进入饭店的后台？

    她记得洪雅饭店的管理是出了名的严密，就连身为着名品酒师的她也不例外，出入后台必须持有工作证，有些地方甚至还得指纹辨识才可进入，一般闲杂人等，是不可能随意潜入的。

    思及此，玄嫣漠视男人眼底的深意，正想拉着霍婗安从另一头的长廊走至电梯并下楼时，却只闻身后，不偏不倚地传来一道极富磁性，且略带一丝慵懒的嗓音：

    「蝶影小姐，请留步。」他沉稳道出她的称号，玄嫣便知晓：他绝对大有来头。

    可是，她从未见过他，他究竟是谁，为何知道她的身分？难道他也像霍璟巖那般，早已疯狂地将她的所有底细摸清，才胆敢一步步地接近她？

    玄嫣选择隐藏心底的思绪，先行示意霍婗安在一旁候着，这才侧过身，移步于原本离她一公尺处外的男人面前，先是一个俯身以示礼貌，随后才启唇问道：

    「请问你是？」简短几字，却明显不带任何一丝温度。

    「我是国际项远建设集团总裁，」他直白道出自己的身分，让玄嫣猛然顿悟：原来他就是掌控洪雅饭店的幕后首脑，换句话说，他是她的顶头上司，「雷战。」一语落下，玄嫣仅是颔首，以示明了。

    而她蓦然忆起，国际项远建设集团，是国际知名的建筑公司，据说一开始会从事建筑的缘由，便是因此「雷氏」一家，其实就是清朝着名的「样式雷」家族。

    样式雷，是清朝时期，负责主持皇家建筑设计的雷氏建筑世家，因长期掌管样式房而得名，且目前中国世界遗产的建筑设计中，有高达五分之一，是出自于雷氏家族，并且自始祖雷发达起，家族已历经七代，世袭清朝样式房掌案。

    也因而如此，许多人纷纷看上了此辉煌背景，及亘古的建筑实力，同时也多亏了历任集团总裁的经营管理能力，才得以在建筑界内闯蕩出一番名号，能有今日风光之时。

    思及此，她勾起一抹公式微笑，不疾不徐地问着：

    「雷总今日来此，有何贵事？」她转而将视线落于他的眸底，再度确认他眼底所闪烁的，始终是那抹对于自己的爱慕之意，这才总结出：他确实是喜欢她的，毫无隐瞒，「我记的总经理答应我，品酒会完后，会带我去见您签约，只是我没有等到他，不知道您反倒亲自来迎接。」她表面上故作泰然，微扬着音调说着客套话，可内心的警觉心早已悄然升起，那道坚不可摧的心墙，早已将眼前男人满溢的情思，狠狠拒挡在外，全化为泡影。

    一语落下，雷战旋即从方才她的话语里，察觉至她的防卫心浓厚，他反倒觉得习以为常，不以为意，认为这只是女人概有的表现，淡然勾起一抹笑，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沉声道：

    「无所谓，」而方才他的一举一动，恰巧落入霍婗安的眼底，着实让她一见倾心，只觉这男人竟比自家大哥还诱人，更加有男人味！「我是『刻意』过来的。」他直白道出心中的目的，玄嫣反倒对于他的坦白有着些许激赏，却仅是扬眉，望着眼前高她两颗头，身高貌似有一百九十多公分的男人，沉默以对，他则继续说下去：

    「我很喜欢你的表现，」一语落下，却蕴藏双关含意，不免让玄嫣于心底冷笑，「不过，我更好奇……你的真实身分及面容。」他一语道出这几日来，始终盘旋于心头上的疑惑，一方面是想藉由他身为她上司的权力，半胁迫她亲自坦露真实面目；可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试图证实……她究竟，是否是那个……夜夜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闻言，霍婗安本想开口劝阻，却再度被玄嫣的眼神给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她转而将视线落于眼前男人身上，眼底的冰冷更是刺寒：

    「我不知道你有何目的，」她以着平淡的口吻说着，宛若此时正谈论的，根本一点也不干她的事，「但是，这是我一直以来工作的原则，如果雷总不肯接受的话，我们也没有签约的必要，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她回答得乾脆，语气里不免透露着一丝顽强的坚定，随后，她旋即转身，便要拉上霍婗安离去。

    见状，雷战深知她误会他的本意，连忙大步上前，猛然拽住她的手，她则反射性地大力甩开，却没有转过身，仅是僵持在原地，没有动作。

    而她方才的举动，也不免让雷战深感诧异：

    原来，她的个性这幺倔？

    「对不起，」他选择先行致歉，试图提高自己带给眼前女人的满意度，即便如今早已蕩然无存，「我不是有意的，」他望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将梦中的那抹身影，与此时眼前的景况，相互重叠，明显可见略有相似。他急起直追，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选择使用极端的胁迫方法，「只是，刚才我替你解围，难道你没有什幺话想说？」闻言，玄嫣即便对于他此时的行为深感厌恶，但是，毕竟他的确救过她一回，基于道义，她是该对他说声感谢。

    思及此，她咬了咬下唇，重整好心态后，这才转过身，嫣然一笑道：

    「谢谢。」她眼底不带任何一丝笑意，嘴角的弧度略显僵硬，语气里的死板，也听不出任何一丝感谢之情。

    随后，她便沉静地望着他，眼底的防备意味，明显透露着她对他的抗拒。

    雷战漠视此时她的情绪，就在她正想再度转过身，与霍婗安一同离去时，他蓦然开口，试图争取一分一秒能与她相处的时刻：

    「你是玄嫣，对吧？」他试探性地一句，却见眼前的女人，正僵直地站立于原地，沉默不作声，反倒是身后那名女子的眼底，所透露出来的诧异神态，洩漏出最终的答案。

    不待玄嫣开口应答，他笃定地做出结论：

    「我知道你是，」他坚决的语气，似乎不容任何人否定，「因为，你的那双眼睛，所传递出的思绪，始终骗不了我。」他一语戳中玄嫣此时的心态，着实令她愕然，不免深思着：

    难道，雷战也拥有读心术的能力？

    但是，她对于她隐藏自身情绪的能力自傲，不可能会有失手的一天，再者，无论是在上一次的品酒考核会，或者刚才的开场品酒会，她都使用了变声器，外表也做了如此之大的转变。

    那他，为何仍旧猜出……她就是玄嫣？

    她沉默了半晌，这才重拾起声线：

    「我说过了，」她表面上故作泰然，心底实则慌乱，却不忘再次声明，「我不透露任何基本资料，不能接受的话，也没有签约的必要。」语毕，她顺势望向后方的霍婗安，却见她的脸色顿时转为难看。

    她旋即拉过玄嫣，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道：

    「刚刚我们家司机打电话来说，好像看到陈叔将车停进停车场里，并且拿着一张纸，走进饭店里了！」闻言，玄嫣立即警觉大事不妙，拉紧霍婗安的手便要走人。

    「等等，」雷战连忙出声叫唤着她，道出最后一句话语：「我会另外再约时间，找你签约。」他再度强调，便是要让玄嫣知晓：

    无论她做出什幺决定，都改变不了他想得到她的决心！

    一语落下，玄嫣仅是淡然瞥了他一眼，没有应答，拉着霍婗安，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方向快步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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